琪亚娜试图躲闪，但是自身已经减慢的动作，已经无法再跟得上琪亚娜的意识，但是对手的利爪却准确判读出她的动作，无声刺入她的肋下。
    琪亚娜捂住受伤的肩膀，她明白自己这次的作战算是失败了：
    “你们……到底想在这座城市里做什么？”
    步伐摇摇欲坠，她再也无力支撑起身体的平衡。身体传来的疲惫，以及伤势带来的晕眩感，踉跄了几下，跌坐在地上。
    “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
    渡鸦冰冷的声音响彻在这片空旷的空间：“胡狼，事情办完了。”
    “呵呵，和我预料的一样，只要方法正确，律者并非不可挑战的怪物。”胡狼的声音也从渡鸦的耳机中传来：“渡鸦，把她带回实验室。”
    “劝你别留后患。”
    但是耳机中胡狼的声音却有些变质了：“现在杀了她就是暴殄天物，一个律者，一个活生生的律者……我简直迫不及待想要把她拆开看看了。”
    “……疯子。”
    渡鸦将瘫软无力的少女交给身旁的机械傀儡士兵，示意将她装进车厢。
    “我把她带回去，剩下的人继续工作。”
    机械部将们根本就不对这些事情有任何反应，只是机械地进行着渡鸦的任务。但是在远处，有一双眼睛，却将这从头到尾都看在眼里。
    “哎呀呀，我只不过耽搁了一会儿，你就失手了。”丽人摸了摸身旁待命的机械猎犬：“不过也不全都是坏事，至少这下我明白了，血清瓦斯还有解药。
    “那么，琪亚娜小姐，请您暂时先忍耐一下吧。”黯沉的夜色掩盖了丽人的面容，让人看不清其中的神色：“毕竟之前你可是使唤过我这个坏心眼的女仆啊，就当是一报还一报吧。”
    看着带着琪亚娜的车辆离开，丽塔的眼中闪烁着几抹亮色：“无论如何，还是祈祷援手能尽快赶到吧。”
    随着着几声咕哝，丽塔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随后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
    半个小时后，神城医药工业区。
    墨绿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工业区的范围，眼睛扫视着周围多出来许多的守卫，脸色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看来，这里的警戒力量大大增加了。”
    “副队长，在幽兰黛尔大人答复前，您真的要继续行动吗？”亚尔薇特的声音在丽塔的耳机中响起：“虽，虽然作为下属不该随意评论，丽塔小姐之前的行动已经失利了，在失去力量的状态下仍然要单人执行任务……这根本不是冒险了吧！”
    丽塔已经向幽兰黛尔报告了，不过因为信号屏蔽的原因，所以信息还没有能够发出去。不过根据亚尔薇特她们估计，距离信息解锁，也没有多久了。
    在这种情况下，丽塔完全可以等到幽兰黛尔到来的时候再行动，那个时候完全不会有任何的意外。
    但是琪亚娜出手了，而且，真到了幽兰黛尔来到的时候，那个渡鸦，可能已经离开这座城市了。
    丽塔想要完完全全地报复渡鸦，本来就不想让那个渡鸦那么简单地离开，毕竟丽塔自己也说，自己是个坏心眼的女人嘛。
    丽塔之前看过陈望救援雷电芽衣的报告，对于陈望的那种入侵方式，丽塔是学不来的了，但是在潜入方面，丽塔也有着自己的特长。
    上一次被渡鸦抓个正着，主要是渡鸦守着，丽塔相当于毫无防备地跳进了对方的陷阱。
    “亚尔薇特，你说的没错。”丽塔也确实赞同亚尔薇特的说法，毕竟自己现在的状态要强闯对面的大本营，确实是很不理智：“指挥失策，判断失当，导致队伍折损，身为领队的我应该担负全部责任。
    “但在这次行动结束之前，站在这里的我，依然还有责任要去挫败世界蛇的计划。”
    “挫败……他们的计划？”
    是的，和陈望那次拯救雷电芽衣不一样，这次丽塔的肩上，还担负着整个天穹市市民的性命。某个不成熟的律者因为计划的失误落入了敌方的手里，这本身就反映出糟糕的事实。
    在借助天命的技术，世界蛇都能够做出这么大的突破，谁知道获得了一个活生生的律者的世界蛇，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这才是丽塔首先要考虑的事情，律者的存在，在人类的社会，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就像是dc的超人，他固然能够拯救很多人，但是还是会有很多的人会去警惕，没有人能够保证，超人真的不会伤害自己。
    对于未知的恐惧，足以压倒一切理智。
    丽塔轻声给亚尔薇特解释：“毫无疑问，幽兰黛尔大人只要赶来，我们确实能轻松获得胜利，但如果她来不及赶到呢？或者，在她赶到这里时，世界蛇已经完成了计划呢？这座城市里会发生什么？
    “如果胜利指的是在成千上万的无辜者死后，在堆满他们尸体的城市里打败敌人……那这样的胜利，身为女武神的我并不需要。”
    丽塔从来不是奥托那种人，帮助奥托做事，也只是因为她是他的下属。她知道主教有一个不与人说的目标，但是丽塔也知道，最起码现在，奥托还是走在对抗崩坏的道路上。
    哪怕唤醒空之律者导致了天命空港的事件，哪怕因为唤醒了空之律者导致了无数人的死亡，哪怕奥托这条路上铺满了无数的尸体。
    丽塔走在最前线，所以她知道，虽然世界的大崩坏灾害爆发，但是不灭之刃小队仍然在世界的各处处理着各种崩坏灾害，还在维护着那些并不知情的人的生活。
    从某种意义上，奥托所做的事情所导致的后果，正在由他自己所培养的势力来处理和收尾。
    虽然丽塔不知道自己主教是什么打算，但是她还是知道的，奥托暂时还是走在和自己相同的道路上的，幽兰黛尔也明白。
    所以，虽然奥托的有些命令很让人不解，但是如果没有侵犯到她们自身在意的事情的话，幽兰黛尔和丽塔还是会执行的。
    而在现在，奥托的命令并没有到达，那么，现在一切的行动，就会以丽塔自身的意志作为标准。
    身为女武神，毫无疑问的，丽塔会选择站在保护人类的这一方，哪怕这些人类是作为人类推进的基石。
    “所以，在幽兰黛尔大人回应以前，我必须做些什么，这是我给自己下的命令，我一个人的任务。”
    所以丽塔并没有跟其他的不灭之刃小队的队员说，亚尔薇特知道是因为她要管理监控和情报系统，自然知道丽塔的动作。
    “我……我好感动！我没有考虑那么多，请原谅我副队长！”亚尔薇特慌张地表明自己的态度：“请务必小心，您现在的状态充其量也只比普通人强上一点。”
    但是丽塔闻言只是露出浅浅的微笑：“亚尔薇特，女武神并不是只有依靠崩坏能才可以战斗，过去所受的训练一直刻在我的身体里，我从来没有忘记。”
    身经百战后得出的战斗意识，并不是简单就能够解释的，起码丽塔就没有丝毫对自己失去了崩坏能而对作战有什么焦虑。
    曾经所有的战斗，留下给丽塔的，都是丰富的战斗经验。
    “副队长，我为你调整过了装甲，虽然你本人暂时无法使用崩坏能，但它在有限的时间里依旧可以运作。”
    “谢谢你，亚尔薇特。”丽塔也明白亚尔薇特做出的努力：“我会先从解药开始调查。”
    “如果要找线索，从药物研究室入手的希望更大，就在前方。”
    丽塔点了点头，随后又发现了一些端倪：“等等，eos号的残骸去哪里了？”
    那个巨大的坑洞当中，那架空天母舰的残骸已经消失无踪，剩下的只有不太明显的爆炸痕迹。
    “也许是被他们拆走了？”亚尔薇特猜测道。
    这并不寻常，丽塔的眉头微微皱起：“我有种不妙的感觉。”
    虽说如此，但是丽塔也没有耽搁，在确定四周没有异样之后，丽塔继续展开自己的潜入计划。
    ……
    在丽塔.洛丝薇瑟潜入的同时，在工业区的深处，为了修复在血清瓦斯中强行战斗造成的损伤，渡鸦在黑暗的休眠舱中静静沉睡着。
    她又梦见了她的哥哥，梦见了她和他告别的那一天。毁灭从天而降，他们被迫离开家乡。粮食，药物，水……什么都缺，人们为了抢夺这些发了疯，他们互相残杀。
    很多族人都死在了逃荒的路上，她本来也没奢望能活着，直到那个男人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在那个冰冷的人的面前，那个名为灰蛇的人带走了她，却没有选择带走她的哥哥。她向这个陌生的，冰冷的人祈求，但是收到的回答是这样的;
    “也许现在的你还太年轻，无法理解，但是听好了，被白花赐福的少女……生命是昂贵又脆弱的东西，一个人能活着，是因为许多无辜的生命为他献上了牺牲。
    “牛羊倒下献出了血肉，麦穗倒下献出了种子，树木倒下献出了柴薪和果实……无数毁灭成就了一段生命，这代价即为高昂。
    “在这个艰难的时代里，活着的人必须配得上这样的牺牲，很遗憾，你的哥哥并没有这样的价值。
    “你应该听你哥哥的话，勇敢起来，代替那些为了你活下去而牺牲的，奉献的人好好活着……好好展现你的价值。”
    这段话，她记到现在，每一次在梦境中梦到那次灾难，她都能回忆起，当初在那场大崩坏中留下的深深的伤痛。
    灰蛇带走了她，保护了她，训练了她，但是她没有过丝毫的感激。并不是因为她对于灰蛇没有救自己的哥哥而怨恨，而是她知道，自己在那个人的眼中，仅仅不过与一个道具。
    所以直到今天，她还是会害怕梦见哥哥，害怕她的哥哥问她……有没有好好活着。哪怕她如今在所有险象环生的任务中活了下来。
    “滴！”
    一道通讯信号不断亮起，将她的意识从休眠中唤醒。
    是胡狼。
    “怎么样，你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吧？有没有为自己感到一丝骄傲，你击败了空之律者，证明世界蛇的意志是无法阻挡的。
    “这也证明了我的结论，就算崩坏赋予了律者律者毁灭性的力量，但在失去了崩坏能的加持下，他们也不过是血肉之躯而已。”
    和胡狼现在很激动的情绪不同的是，渡鸦现在依旧是无比清醒：“胡狼，我希望你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我当然清楚，从组织成立以来，我们还从来没有得到过律者的研究样本，还是活着的律者。”胡狼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对她进行研究，会让我们对崩坏本质的理解与飞跃性的提升。”
    “这些研究，能让因为崩坏死去的人重新活过来吗？”
    胡狼当然能够听懂渡鸦的言中之意：“你不会明白对我们这些研究者而言，这样的机会代表着什么，如果不能理解你的敌人，你就永远不可能战胜它。
    “不管它给你带来了多大的痛苦，你都必须拥抱它，看清它，寻找打败它的机会，如果做不到这些，那你所受的苦难只是浪费。”
    “而说到底个人的痛苦也好，失败也罢……不过只是数十亿分之一微不足道的尘埃，只有一种痛苦需要医治，那就是全人类共同的命运——崩坏所带来的痛苦。
    “所以，让我们做好各自分内的事吧。”
    渡鸦经过短暂的沉默之后，还是开口道：“空之律者已经在你的掌控中了，激活的‘开关’也已经安置完毕，现在，不会有人阻挡及计划了。”
    听到渡鸦的汇报，胡狼露出满意的神色：“启动‘开关’吧，两个小时后，天穹市的人们将迎来新生。”
    ……
    “根据之前找到的资料显示，这片区域应该就是工业区中的药物研究所了，如果一切顺利，里面应该能找到关于解药的线索。”
    “万一……我是说万一副队长被发现了，记得激活影铁猎犬的自动模式，它会在关键时刻掩护你逃跑的。”
    丽塔闻言有些苦笑：“亚尔薇特，对我有点信心好吗？”
    说完，丽塔就开始在周围检索起来。
    一道刀痕，似乎是最近刚刚留下的，这里刚刚发生过战斗。
    培养仓里有被人打开的痕迹，里面什么都没有了。
    散乱的日志里记录了一串字符，似乎是药物调制系统的密码。
    丽塔来到资料收集的电脑终端，双手在上面翻飞，结合自己这一路走来得到的线索，在上面搜索起来。
    关键词，hsn-b46，阻断反应，存放位置就在这里。
    唔……被保护的很严密呢。
    而就在丽塔检索信息的时候，她的背后，出现了一道身影，她轻声抬起手中的太刀，架在了丽塔的脖子上。
    寒芒刺激着丽塔的皮肤，让丽塔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