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都听母后的。”
李成业还是只有这一句话。
说完后，他也待不住了，逃也似的离开了凤来宫。
姜挽月喝了口茶，以手做扇，扇了扇风，忍不住扭头跟杏儿吐槽。
“他跑那么快做什么？我都不尴尬，他还尴尬了。”
杏儿捂嘴忍着笑。
“娘娘，大皇子到底年纪小，面皮薄着呢！”
“这后娘不好当啊！”姜挽月叹了口气，“等他成了亲，我也就能放手了，不用我管了。”
说着，她坐直了身子，定了定神。
“传话让那六个宫女半个时辰后去太吉殿，就说是给大皇子选在书房伺候笔墨的宫女，可记住了？”
“您放心，奴婢早就提醒过底下的人了，都知道，不会出差错的。”杏儿放下了手，认认真真回道。
杏儿很快就出去安排了。
半个时辰后，六个宫女，由教养嬷嬷带着，到了太吉殿。
六人一字排开，恭恭敬敬地跪了下来。
“奴婢给大皇子请安，大皇子福寿安康。”
李成业有些别扭。
这种事他也是第一次，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要怎么选啊？
怎么还要自己选啊？不是都直接选好送过来的吗？
他不开口，那六个宫女也不敢起身，都有些忐忑。
教养嬷嬷等了半天不见主子开口，忍不住主动问道。
“殿下可有喜欢的？若是不满意，老奴这就把她们带回去，再选几位可心的人来。”
她这话一出口，李成业敏锐地看到最左边的那宫女手颤了颤。
他皱了皱眉，随手指了两个。
“就她们两个吧！”
若是只选一个，万一日后仗着恩宠有了别的心思，就不好了。
他指到的，正好是左边的两个。
教养嬷嬷完成了任务，心中高兴，脸上的皱纹都笑得多了好几道。
紧接着，她带着剩下四人告退。
那被点到的两人，依旧低垂着头跪在原地。
李成业清了清嗓子。
“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奴婢朝霞。”
“奴婢晚霞。”
这名字一看就是嬷嬷起的。
李成业也不在意，点了点头。
“你们先跟着富桂，去书房吧！”
富桂是他身边的大太监。
眼下，就站在他身后。
富桂的一双眯眯眼，精光四射，来回扫视了这两个宫女一眼，带着她们出去了。
当晚，李成业并没有叫哪一个宫女司寝。
人才刚来，还是要先观察几天看看。
他一向是个谨慎的性子。
三天之后，李成业先叫了朝霞。
第二天，点了晚霞。
朝霞和晚霞同龄，两人长得都属于清秀佳人那一类，并不是那种艳丽的或者是清冷的，初来时，李成业都还分不清这二人。
但经过这两夜后，他很快就能分清了。
转眼四月已过，朝中对于土羯族的安置，终于定下来了。
使团带着大周的和谈条约，踏上了返程。
李策带着百官商议出来的这些条约，称得上苛刻。
首先一条，就是不许土羯族可汗再存在，只能由大周封王。
第二条，大周会派安置使前往土羯，协助土羯王管理部族。
后面的，就都是一些对土羯部族的分化处置，比如要土羯贵族到京城学汉学，再比如对土羯部族的土地划分、贵族的嫁娶等等，都有着详细的规定。
之所以定这么严苛的条约，自然是为了后续和谈时，有退让的空间。
毕竟议和议和，是要“议”的。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土羯使团回去后没过多久，就再次送来了新可汗符念的信。
据说这信还是他亲笔所写，写的都是汉字。
信上，对于几条重要的条约，符念一口答应了下来，只是对于贵族嫁娶和子嗣传承的事儿，不怎么赞同。
这些都是小事，李策也不在意。
最让他意外的是，符念在信中再次提及，想求娶大周公主。
不过，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他没提李成玉，意思是，别的公主也行。
信末，还表示，若能娶到大周公主，做大周皇帝陛下的女婿，他符念愿率土羯二十八部族，为大周皇帝陛下征战南北，助陛下打下东边的靺鞨、高句丽。
饶是李策当了这几年皇帝已经练出了心境，看到这话，也狠狠心动了。
土羯族在草原上的战斗力，他一点都不怀疑。
若不是贺鲁年纪大了，又好大喜功、刚愎自用，这次都不一定能打下土羯。
若是能驱使土羯族，别说靺鞨、高句丽，就连契丹、葛逻禄、?黠戛斯、?党项、吐蕃、?吐谷浑……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换了谁不会心动？！
李策当即传召几位重臣进宫商议。
消息传到凤来宫时，已经是午后近傍晚的时候了。
姜挽月听了这消息却是眉头微蹙。
“这符念可汗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只为了一个公主，就愿意做这些？”
蜜儿在一旁给她扇着风，随口说道。
“那有什么不可能的？那些外族，听说都是居无定所，吃的也不好，妇孺们都要跟着部族跑来跑去的，哪里像我们大周女子这么温婉漂亮的？我看这个可汗，就是嫌他们的女人不漂亮。”
姜挽月没有应她的话。
能在这个时节收拢土羯其余部族的，怎么可能是个只看重美色的人？
朝中对此抱有怀疑的，也不是没有。
比如林舒言，就对此事极力反对。
但反对的人还是太少了，大多数人都认为，就算符念狼子野心，有所图谋，只要他答应这些条约，那整个土羯就是大周囊中之物，他就算再有本事，也不可能非得出大周的手掌心。
于是，商讨了三天后，李策让门下省拟了合约，挑选了官员组成了使团，前往边关，与土羯签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