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中文似乎不是很熟练,开口就是一句英文,宿夙没听清,但是好像在哪又听到过,接着他说出的话几乎让她毛骨悚然:“不对,你现在叫……夙夙。”
宿夙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她动了下嘴皮,但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浑身僵直在原地,她感觉手怎么放都不太对劲,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伸出手,像是捧着失而复得的宝物般覆上她的脸。
很轻,她几乎感受不到他的动作,只觉得他的手十分……冰冷,就像是他眼睛的颜色。
极度的恐惧让她瞪大了眼睛,下一刻她将覆在她面庞上的手拿开,反手就是一巴掌甩了过去。
清脆的“啪”地一声,让两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宿夙更害怕了,她倒退一步,眼神带着惊恐,语无伦次:“对、对不起……”
男人面上浮现出一抹疑惑,刚刚摸过她脸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脸,那处已经清晰的印下了五枚手指印。
宿夙真的要哭了,她刚刚就是条件反射的伸手甩了他一巴掌啊!谁知道这是人是鬼,就算在梦里,可万一能杀了她呢?
她有点喘不上来气,半哭半笑地想着自己甚至有可能会成为历史上第一个被噩梦吓死的人……
男人只是疑惑了一瞬,倒是对自己被打这件事接受良好,反而有些担忧的看向她的手,“疼吗?”
“?!”
这是什么奇怪的发展?
眼见男人想要上前看一看她的手心,宿夙又是后退了两步,背脊一下子撞上了窗台,疼得她呲牙咧嘴,不过很快就警惕地看向他:“……不疼。”
其实刚刚那一巴掌她还蛮用力的,现在的手还在发麻,男人脸上的红痕愈发清晰,在那张帅脸上看着有些滑稽的可笑,竟让她忐忑的心莫名的安定了些许。
看见男人没有想要伤害她的样子,宿夙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眼睛开了口:“这里……是什么地方?”
男人皱了下眉,宿夙本来以为他不打算告诉自己,可是他的眼神却落在了自己的胸前。
……的那枚玉佩挂坠上。
“这里是你的梦。”男人很笃定地,宿夙下意识摸上挂坠,小声道:“我当然知道这里是我的梦。”
“所以你在说这间屋子?”男人顿了顿:“这是我的庄园。”
“庄园?”
熟悉又陌生的词汇。
庄园大多是西欧中世纪的产物,距今少说也有几百年的历史,那眼前的这个男人岂不是有几百岁?
她什么时候牵扯上几百年前的风流韵事了?
宿夙现在恐惧的情感荡然无存,只剩下头疼。
“那你是谁?”宿夙又问道,眼前的男人应该是认错人了,就算是转世托梦之类的荒诞怪谈,她也不应该是跟一个外国鬼。
“陆斯恩。”
宿夙更疑惑了:“中文名?”
这怎么看也是个外国人啊?
“克里斯顿是我的姓,但是我更想让你叫我陆斯恩。”
“好吧……”
他看上去比她还卑微的样子,脸上的红痕一时半会儿也消不掉,一直顶在脸上,宿夙越看越愧疚。
“所以我该怎么出去?”
“你想出去就能出去,我拦不住你。”她应该没听错……陆斯恩的语气有些哀怨的意味在。
宿夙咽了下口水,向他陈述事实:“就是……有没有一种可能,你认错人了?我真的不认识你啊,所以以后能不能不要把我拉进这个梦里来了?”
陆斯恩的眼神更哀怨了,心脏都抽疼了一下,陆瑾桉说过的话像是回旋镖一样狠狠戳进他的血肉里。
“我不会认错,你是我的……未婚妻。”
“……”
哪门子的未婚妻?哪门子的风流债?
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这到底是谁干的,能不能主动站出来?
宿夙默默谴责了一下这个人,然后又好声好气劝道:“可是你说我是你……和你是那种关系,有没有什么证明啊,要不然我真的没办法信。”
陆斯恩沉默了一瞬,指了下她胸口的挂坠:“这个就是证明。”
宿夙错愕的低头。
没等她看清,胸前的玉佩竟然自己飘了起来,宿夙眼神再度充满了惊恐,拼命说服自己这是梦,梦里发生什么都是正常的。
“这个曾经是我母亲给你的,但是你现在已经忘记了。”
这种场面已经不是她信不信的程度了,宿夙喃喃道:“你的母亲?”
陆斯恩不是很想将话题延伸,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
带着一丝不可置信,宿夙想要问他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眼睛突然被一片剧烈的光照到,她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又是白天。
她再次醒了过来。
梦境带来的惊惧还没有消失,她的心脏跳得很快,绝对不是正常的范畴,背后的衣服也湿了,沾上的是汗水,很难受。
宿夙捂着脑袋下了床。
梦里的一切在此刻都十分清晰,宿夙行尸走肉般的下了床,洗漱,几乎是一整天都魂不守舍。
陆瑾桉有问过她怎么回事,但是这种诡异的事情她根本开不了口,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孤立无援的状态。
照片她拍了,雨后果然会有好天气,晚霞漂亮的无与伦比,若是放在以往,宿夙一定会惊讶于这种景色,但是此时她只是草草的完成了任务,将照片一股脑儿发给了部门的同事后,她有些疲惫,又请了一天假。
晚上,宿夙抱着枕头敲响了陆瑾桉的门,她眼眶附近有些红,吓得陆瑾桉连忙让她进来。
“怎么了?”他抽了一张纸给她。
陆瑾桉现在几乎是她最信任的人,宿夙再也没憋住情绪,把头埋在他怀里抽泣着。
等到情绪缓和一点,她才低声道:“我现在跟你说一件事,你可以不信,但是我说的都是真的。”
陆瑾桉有种不好的预感,【你对她做什么了?】
【只是想让她想起一些事情罢了。】
他的手握成拳,恨不得砸向自己的脑袋。
宿夙精神实在太紧绷了,将这几天晚上发生的事都说给他听,陆瑾桉一直轻拍着她的背,心疼到受不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半晌后没了动静,陆瑾桉低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但是眉心蹙着,不是很安稳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