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两个人都睡了个懒觉,日上三竿才起。
不过外面天气阴蒙蒙的,楼惊御估摸着是要下雪了。
这样也好,等下了雪,可以带影十一再去后山看梅花,再来一回踏雪寻梅。
楼惊御今日要继续处理公事,看了殷清河送来的信,又执笔回了一封,无非是讨论岐山教那些事情。
影十一也一起帮他处理,两个人效率便高了起来,没到中午就把事情都处理好了。
回到沧澜殿吃了午饭,楼惊御牵着影十一去午睡。
养成的好习惯可不能半途废弃了。
影十一便又恢复了寻常的作息。
只是午休完就看见窗外下起了雪。
昨夜还提了一嘴,没想到如今雪就下下来了。
如此就可以去采梅花上的雪水了,用此可以给阿御亲手制香。
“晚上想吃些什么菜色?”
两个人坐在窗边喝茶吃点心的工夫,楼惊御问影十一。
影十一摇了摇头,他也不是挑食的人,这么一问还真想不出来。
于是道:“都可以。”
“既然如此,就吃古董羹吧?十一还记得吗,我们在京中的时候吃过。”楼惊御问他。
影十一自然记得,当时他们还是在船上吃的呢。
“好,都听阿御的。”
于是就此敲定下晚膳。
婢女在饭桌上摆好铜炉,一碟一碟食材从厨房送过来,锅里的骨汤翻滚,还没吃便闻到了浓郁的香气。
吃着热腾腾的饭食,看着外面纷飞的雪花,倒也是别有滋味。
外面的雪越来越大了,两个人吃完了饭都没有停下了,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
最终夜幕落下,雪色隐藏在夜色中,唯有月光来光顾的时候能看到一地银白。
昨晚闹了一通,楼惊御怜惜影十一的身子,今夜便不再闹了,洗漱完就带着人去睡了。
等到一夜之后,雪才停下。
地上已经积攒了一层厚厚的雪,白茫茫一片。
远山也都蒙了一层雪被,天地都空旷廖远,寒凉之意顿生。
楼惊御信守承诺,带着影十一去后山看梅花。
到处都覆盖着一层雪,但通往后山的路已经被下人清扫干净了,不会沾湿鞋袜。
顺着鹅卵石铺的小道,两个人相携走向后山。
大片的梅林很引人注目,梅花上覆盖了新雪,香气却没有被覆盖,远远地就能闻到这淡雅的芳香。
“上次来的时候梅花没有全开,如今看着倒是正好,而且雪刚下完,还没有化。”
影十一外面穿着一件氅衣,手上拿了一个观音瓶,将梅花上的雪抖落下去。
上次收集的雪太少了,不够制香所用,还好又下雪了。
不然又要等上一年。
楼惊御眉眼含笑看着他,看影十一难得有些兴奋,便都由着他,帮他扶着梅花枝头。
这梅林里的都是红梅,没有旁的白梅绿梅什么的。
当初栽种这片梅林的时候,楼惊御便觉得红色的梅花已经很映衬雪景了,不需要旁的颜色来喧宾夺主。
如今看来,确实不错。
红梅白雪,已经让人流连忘返了。
“从前冬日里在后山训练的时候,虽然离梅林有些远,但花一开,还是能闻到梅花的香气。”
影十一说着往东面指了指,那里有一片训练场。
楼惊御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问他:“十一喜欢梅花?”
影十一思索片刻,摇了摇头:“不算喜欢,也不算不喜欢,只是当时是难得的消遣。”
楼惊御自是明白他从前没工夫想这么多,谈不上喜欢与否,轻声笑了笑。
“那十一可真是好满足,闻闻这飘来的花香就是消遣了,如今呢?有没有贪心一点?”他道。
影十一不好意思地笑笑,淡粉色的唇微微弯起,眸子却一眨不眨地看着楼惊御,睫毛轻颤,去拉楼惊御的袖子。
他看着楼惊御,似是羞涩,语气却又确定,“现在自然是贪心的。”
楼惊御屈指点了点他挺立的鼻梁,少年人有一副好相貌,总是让楼惊御忍不住碰碰蹭蹭他。
大约是爱极了,总是想着和人亲近。
楼惊御也不能避免。
“那要继续保持才好。”
他将手搭在影十一的后腰上,带着人往里走。
“记得了。”影十一笑道。
两个人的身影渐渐被梅树遮挡了,一层又一层,只依稀能听到二人的说话声,悠闲又惬意。
————
等赏了梅回来,影十一便去翻书柜,找当时净台大师送给他的香方。
楼惊御陪了一会儿,看影十一勤快地忙来忙去的模样,心里也变得柔软起来。
有些寻常人家过日子的模样了。
只是没多久姜岩就来书房说有要事禀告报。
楼惊御只得先去书房。
“主子,最近的消息,乔书禾前两日去了岐山教,不知商议了什么。”
姜岩说着呈上消息。
楼惊御展开木筒里的信纸,这是蹲守在岐山教的暗探送来的。
读完后放回桌案上,楼惊御有些许诧异。
“乔书禾?”他微微挑眉。
姜岩以为他贵人多忘事,把这人给忘了,于是解释了一句:“老教主夫人忌日时来的那个,乔掌门的女儿。”
楼惊御倒是还有印象,正是因为这人,惹得十一那时候难过了。
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是当初这人跑得快,不然自己真是忍不住要动手了。
“她和谌之言什么关系?”楼惊御问,对于这两个人勾结在一起想不出为何。
“听闻谌之言爱慕乔书禾。”姜岩答道,他知道楼惊御不怎么在意这些江湖轶事,所以解释了句。
这本不算什么稀奇事,江湖中人最爱一句话——“英雄配美人”。
乔书禾既有家世又有美貌,追求她的人不胜凡举。
他们也是调查谌之言的时候才收集的这条情报。
“接着去查吧,看看他们达成了什么合作。”楼惊御把信纸圈起来扔回木筒里,将木筒扔回给了姜岩。
“是。”姜岩回道,“那原来的计划?”
楼惊御指尖轻敲桌面,“目前我们在暗处,不必忧心。不要打草惊蛇就好,计划不变,依旧和之前本座与殷清河商议的那般来。”
“属下明白。”
姜岩说完,又想起还在牢里押着的药魔:“主子,药魔之前嚷着要见您,您说要再晾晾,如今可到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