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黑天鹅(十一)
作者:晓南汐   苦海舟最新章节     
    当梁月月与陈宇正式交往的时候,胡帅已经陷入了感情危机之中。
    也不知道是不是胡帅经常跟天海市的女警察见面的次数太多,以至于在梁月月和陈宇交往的当晚,那个女警察就给他打来了一个电话,告诉他要和自己分手。然而,胡帅却并没有被吓到。他并不是很失望。他只是在心里默默地计算着,这段感情持续了两个多月。于是他断定,这是他保持的最短暂的爱情。
    胡帅三十五岁。他原本觉得,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应该对爱情失去了兴趣,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他和自己心爱的女人跳了一支舞,虽然只是短暂的接触,却让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爱上她的时候,似乎并没有失去对爱情的渴望。但是,胡帅很清楚,想要得到那个女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一方面,他的脾气有些暴躁,另一方面,则是他来的太迟了。八年前,他进入重案组的那一天,是最迟的。八年前,她结婚了,现在又是一个母亲。
    胡帅这个人,并不是一个感性的人。他只是为自己的选择感到惋惜和好笑:自己和这个叫陈宇的“恋爱小白”交往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没有她想要的人来得快。
    似乎,光靠自己的力量,是不够的,还得看天意。
    这么一想,胡帅也就放下心来。于是,他开始关注起更实际的东西来。就拿“钱”来说吧。
    此时, 天水城一家商行,胡帅端坐在那张冷冰冰的办公椅上。他打算将他的存款转成支票,以备不时之需。
    的确,唯有金钱,才是永恒不变的伙伴。胡帅以为,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胡帅的手里,是一张银行的账单,另一只手,是一台扫描仪。他的数字是一百三十六,而在他的面前,那位中年妇女刚刚走到了103号,而在他的面前,则是三十三个人。一想到这里,胡帅就觉得自己的屁|股上有一团火焰在燃烧,让他有些坐立不安。
    胡帅在大堂里走来走去,时不时的看一眼墙壁上的挂钟,皱眉不已。
    30人、25人、12人、5人、1人。
    一直到上午十点,胡帅才在一家前台的小姐姐面前坐下。
    坐在她面前的,是一个三十多岁,面容冷峻的女性员工,胡帅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见她这副不咸不淡的样子,更是让胡帅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躁,他把手里捏得稀烂的电话号码表和活期存款卡都交给了那女人,然后才无奈地笑道:“哎,贵公司办事真迟钝!”
    “这样才能让你更有耐心。”工作人员从胡帅的手中拿起了订单:“我可以先走了,然后下午继续工作。”
    一说完,胡帅的火气就上来了。“那我就多谢你了。”
    “没事。我要拿多少?”
    胡帅被他的话弄得脸色发青。他立刻就有了和那个女人讲道理的冲动。然而,还不等他说话,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骚动。就在这时,一声尖叫打破了寂静。
    “有人在外面行凶!这是要出人命啊!刷!赶紧叫警察啊!”
    胡帅循声望去,只见一名留着一头卷发的中年女子,正慌慌张张的跑进了银行里。她张大了小嘴,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然后她的脚后跟一扭,整个人摔在了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惊恐。大厅里的少数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脸的恐惧。
    胡帅的速度算是最快的了。“他喵的!”他气得哇哇大叫,暗骂自己怎么这么晦气!“等我一下,我去拿!”他对着前台的工作人员喊道,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已经冲到了众人的面前。
    胡帅走进了银行的大门,就看到很多人都在弯腰鞠躬,跟在一个男人的身后。
    “警察!”胡帅一边推开周围的人,一边喊道。
    直到这个时候,胡帅终于看清了街道上的情况。
    一个塌鼻子小眼睛的年轻人躺在地上,他的肚子上有很多刀伤,身上的蓝色衬衣被鲜血浸透,嘴里和肚子里还在不停的往外冒鲜血,除此之外,他的眼睛还在不停的眨啊眨,浑身都在发抖。看得出来,他并没有彻底死亡。
    “打120!胡帅叫了一声。
    而在他的背后,那个帮他办事的女子也走了下来,拿起手机就打了120。
    胡帅连忙脱掉上衣,蹲下身子,用上衣捂住流血的地方。胡帅看着他嘴唇微微张开,想要开口,却发现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一分钟的时间,他就再也无法动弹了。仿佛在沉睡。
    “妈的,你今天做的事情,都是慢吞吞的!”胡帅愤怒的咆哮起来。
    十五分钟后,东明西路上响起了警笛声,还有警笛声。
    不幸的是,从车上走下来的医疗兵,只是摇摇头,就宣告了他的死亡。胡帅起身,因为长时间的下跪,他感觉自己的腿都酸了。不过,这也没什么。关键是,她不见了。胡帅重重的叹了一声,脸色有些难看。“他来的太迟了。”他没有心情去指责那些赶来救援的医护人员。而就在他有些烦躁的说完之后,一个熟人却走了过来。
    是张原野。
    胡帅先是一愣,但很快就明白了。胡帅心中暗道:“是的,我们现在在一个新的区域。”
    “这不是堵车吗?”张原野有些失望的来到胡帅面前,说道:“有警方的人在,真是太好了,一会儿,还请你跟我们解释清楚。”张原野尴尬的笑道。
    “放心吧。这是我分内之事。”胡帅在张原野肩上轻轻一按。
    “是啊,那个陈宇呢?从他离开医院到现在,我们都很少和他接触。”张原野戴上了一副手套,问道。
    “嗯,挺好的。”胡帅有些疲倦的笑了笑。“他现在和梁月月在一起。”
    梁月月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和陈宇见面的地点,居然是一个私家美术馆。
    “嗯,之前在调查《红门美术馆》的案件时,我就想到了这一点,你是一个爱好艺术品的人,而且民间的美术馆,一般都会放些个人化的东西。陈宇站在梁月月旁边,吞吞吐吐地说道。
    “也就是说,你从一开始就打算好了我们见面的地点?”梁月月转移了话题,转移了话题,让陈宇转移了话题。
    “没有没有,没有。”陈宇的脸色一下子就涨得通红。
    梁月月哈哈一笑,说道:“我逗你呢!”说着,她就搂着陈宇的手臂,带着陈宇四处逛了起来。她今天穿了一件蓝色的针织长裙,将她的好身材衬托的淋漓尽致。
    陈宇紧紧地靠在她的身上,努力地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这些精致的画上。
    “是挺有意思的。你说要让我去看一看,我还想着你会让我去博物馆,再跟我说一大段关于人类演化的历史。”梁月月忍俊不禁地说道。
    “我想,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谈这个好像挺没意思的。”陈宇一脸严肃地说道。
    梁月月忍不住感慨道,“你这家伙,还真是有谈恋爱的天分啊!”逗的两人哈哈大笑。
    然后,他们又兴致勃勃的看着周围的画作。梁月月在角落里看到了一幅油画,然后将手从陈宇的怀里抽了出来,然后停在了那幅油画的旁边。
    “这张照片有一种无法形容的美丽。你说是不是?”
    在这幅画中,蓝黑相间,简洁而直观。在那栋建筑的背后,是一栋漆黑的建筑,上面有着五颜六色的光芒。光环迷离,彼此交错,让人沉醉于城市冰冷的街道上。
    因为没有了墨镜,所以陈宇的视线变得模糊了起来,这一幕给人一种梦幻般的感觉。
    陈宇说:“是很美。”他一边说,一边打量着这个昏暗的美术馆里的装饰。
    与今日参观的那些高低错落的美术馆不一样,这个美术馆的地板都是由大理石铺设而成,显得干净、自然、高雅。除此之外,天花板上还挂着很多的射灯,光线悄无声息的照射在每一幅画上,让整个屋子都显得昏暗,唯独每一幅画都是明亮的,这让人更加感受到了艺术家所要表达的宁静和神秘的美。至于工作,那就更别提了。挂在墙壁上的每一件都是高品质的油画,背景是灰暗的色调,打破了单调的色调,每张照片的作者都是 c.h.。不管是在油画上,还是在画框上,都是非常严谨的。
    接下来,梁月月带着陈宇参观了一下主展馆,又参观了两个分展馆。他们注意到,这两个展馆的灯光都是橙色的,而这两个展馆则是用了一种蓝、一种紫两种颜色,这两个展馆的展品都是用了不同的颜色和风格。
    “还真是下了一番功夫啊。”陈宇忍不住感慨道。
    梁月月在参观的过程中,为了上厕所,她先走了一段时间。而陈宇,此时正在一个偏厅的一角,欣赏着那幅安静的油画,在紫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安静。
    “这个艺术家到底是谁?”陈宇忍不住问道,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些精心雕琢而成的艺术品上。
    想到这里,陈宇的视线不经意地扫到了角落里挂着的一幅字画。
    这张照片很奇特。这可以说是美术馆里的压轴之作了。与其他的画作完全不同,画框的材料和色彩也与其他的画作有很大的区别,也是唯一一个在墙上占据位置的画作。
    陈宇下意识的就凑到了他的身边,停住了脚步。
    或许是因为太过投入。而这个时候,陈宇却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正从他的背后靠近。
    她微笑着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听到这道声音,陈宇愣了一下,转头一看,只见自己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个身材高挑,留着披肩长发的女子。她的眼睛又大又黑,又大又亮,不过由于眼白太多,所以显得有些狰狞。
    她是 c.h.?陈宇在心里默默地想着。说完,他赶紧闭上了嘴巴。
    “没,对不起。”连“不好意思”这两个字,陈宇都没想明白,就脱口而出了。
    但那女子并没有理会他,而是走到了陈宇的面前,看着那一幅一百*六十厘米的画,占据了整个墙壁。接着,她用她那只深紫色的修长的手指,擦掉了油画上的尘土,尽管油画的表面看起来很干净。
    “我看到你盯着那幅油画看了很久。说说你的所见所闻。”
    说着,她用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目光望着陈宇,轻松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骄傲。
    “没见过几个。”陈宇一脸的尴尬。
    “说吧。”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激动,做好了洗耳恭听的准备。
    “我就是,嗯,嗯。”陈宇看着她,原本他是不打算说的,但看到她一脸期待的样子,他还是忍住了。说完,他咬了咬嘴唇,将视线重新放回了那幅油画之上:“嗯,我也就是这么想的,要是有什么不对,还请您别见怪。”
    “当然。”
    陈宇连忙伸出舌头,飞快地说道。
    “这张图的名字叫做《旧》,显然是在说一件往事。上面画着许多东西,看似杂乱无章,其实都有规律可循。在左上方,有一个明显的12,可见这十二对画师来说有多重要。这是12年的最佳年份,也就是12年。12则笔直地指着一个“大盘子”,盘子上有几个圆圈,但考虑到眼睛的形状,它们应该是某种特定的东西。比如,手术室上方的无影灯。如果按照12岁来算的话,那就说明画家12岁的时候曾经在急诊室待过一段时间,那一段惊心动魄的经历,让她印象非常深刻。”
    说这话的时候,陈宇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旁边的女子身上。她注意到,这个女孩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只是牙齿轻轻的咬了一下。
    “另外,画卷上的其它物品,也都是很有价值的。”陈宇继续说道,然后将目光移到了屏幕上,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指向了屏幕的右侧。
    “右上角有一些画笔和书籍,简单的文字,象征着我曾经简单的学习生涯,右下角则是一条碎花裙,象征着女人对美的渴望。”不过在这幅画的中央,却有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那东西长着数条手臂,分布在画的每一个角落。很显然,这一切都是被一股巨大的势力给破坏了。一条手臂和一个类似于外科用的灯泡的圆圈相连,这也是12岁时,他从死亡线上逃出来的原因。“总而言之,这张图中,包含了许多不同的事件和因素,它或许象征着一位艺术家,在被囚禁的人生中,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或许是一种渴望已久,却无法得到的悔恨。”
    说到此处,陈宇的话已经说得差不多了。他下意识的朝着面前的女子投去歉意的目光。然后,他就发现,那个女孩还在微笑,而且笑容越来越大,可是她脸上的细微表情似乎发生了变化,眼神中多了一丝坚定,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怒意。
    “感谢您的鉴赏。”
    片刻后,女子的视线从屏幕上移开。说完,她的目光落在了陈宇的身上。“你说得很详细,也很有意思。只可惜,这一切都是无稽之谈。”
    陈宇吓了一跳。这个时候,女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释然和惋惜之色,她漫不经心的瞥了陈宇一眼,然后便不紧不慢的朝着远处走去。
    女子走后,陈宇怔怔地望着女子离去的背影。
    难道这个推论是错误的?陈宇喃喃自语。
    可这个时候,陈宇没有时间去想那张画卷和那个已经不见了踪影的女子,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了。
    陈宇很容易就能猜到是怎么回事。是傅强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