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晗的手很漂亮。
    连她的钢琴老师都多次夸赞，生来就是钢琴家的一双手。
    何景辰还记得以前读书时，每次学校有活动，她就会穿一身红色长裙，坐在钢琴前，手指在键盘上跳跃的同时，婉转悠扬的世界名曲便从指间流泻出来。
    她是有天赋的，而且足够努力，在这种众人齐聚一堂的场合，总能大放异彩。
    那时的她，最爱穿红裙子，整个人就像一朵五月盛放的玫瑰，热烈，灿烂。
    学校里追求她的男孩子，可以从校门口排队到男宿舍楼下。
    她对谁都很温柔善良，却又不那么在意。
    可一切从她毕业进入寰宇，认识周言初之后就变得不同。
    她那对漂亮的眼睛里，从此只剩下了一个人的身影。
    何景辰收回思绪，听到林清晗很轻地问了一句：“景辰，我现在这样，是不是看起来很像一个怪物？”
    他瞳孔微震了一下，抬眸，无比肯定地看着她：“清晗，别这么想，你一直是最优秀的。”
    林清晗的语气满是不自信：“那是以前的我，现在的……”
    何景辰很确定：“虽然很多东西都变了，但也有一些东西不会变，比如雪球依旧这么喜欢你，我也会一直站在你身边。”
    林清晗眼里盈着薄薄一层水雾，说不出的惹人怜惜，她很轻地扯了扯唇：“好。”
    ……
    早上，宋昀一进盛高大楼，就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寻常。
    所有人，但凡经过她身边，都忍不住要多看一眼。
    那表情很难形容，似乎很想看她，又不敢多看，所以刻意压制着自己的好奇心。
    类似的表情，她只在上次跟同事公布了自己和周言初的关系时，在盛高见到过。
    可距离那时已经整整半个多月，大家怎么还是这种反应。
    电梯停在二十八层，带着满心的疑惑她走了出去。
    身后，电梯门还没关上，就隐约传来了几句议论声。
    宋昀敏锐地捕捉到了“周言初”三个字。
    她的脚步顿了顿，大步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陈嘉惠已经到了，看到宋昀来，下意识张了张嘴。
    但碰上她平静如水的目光，陈嘉惠到了嘴边的话，最终还是憋了回去。
    宋昀见她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又联想到这一路众人形形色色的目光，主动询问：“嘉惠姐，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陈嘉惠如鲠在喉。
    没想到像自己这么热衷八卦的人，某天，也有对某条八卦说不出口的时候。
    宋昀似乎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正要查今天的新闻。
    忽然一条推送已经从屏幕上跳了出来：
    “周言初深夜街头搂抱清凉美女，疑地下恋曝光。”
    宋昀脑子瞬间空白。
    昨晚，周言初明明和她在碧园，怎么转眼上了八卦头条。
    她手指僵硬地点进去，便看到了很多张照片。
    是在夜晚的街头，有灯光，不甚明亮，但或许是摄影的人技术好，照片看上去倒很清晰。
    至少，宋昀一眼就认出了周言初，还有他身上的西服。
    就是她昨晚问他，他说放在办公室的那件。
    可照片上，那件西服明明好端端穿在他身上。
    照片的细节看不清楚，但能看出来两具身体紧贴在一起。
    那个女人，就在他怀里。
    宋昀看到了她的侧脸。
    手指轻颤了一下，她继续往下翻，想通过别的照片来推翻自己心中的想法。
    可是，她的想法并没有被推翻，反而得到了验证。
    真的是江婉楠。
    江婉楠在寰宇实习，她很早就听江婉楠说过。
    所以，这就是她口中所谓的“实习”吗？
    宋昀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指甲似乎要陷进肉里。
    陈嘉惠看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知肚明她是从新闻里得知了一切。
    陈嘉惠想劝：“茵茵……”
    话还没说出口，宋昀已经倏然从座位站起来。
    她什么都没拿，转身就走。
    陈嘉惠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心却是立马悬了起来。
    宋昀这样失魂落魄地出门，万一在路上出点事儿。
    这可是周言初老婆，周言初对她有多宝贝，大家有目共睹。
    都不是丢客户的问题，她怕盛高被一纸诉状，告到破产。
    陈嘉惠这么想着，边压低声音喊她的名字，边追上去：“茵茵，你别冲动……”
    可惜她还是迟了一步。
    她追到电梯间时，宋昀已经进了电梯，门缓缓合上。
    陈嘉惠眼睁睁看着她的身影被阻挡在门后，毫无对策，只能使劲儿按下一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