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宋昀已经睡着了。
    周言初的手机有新消息进来，他拿过来看了一眼，在看到名字时并不意外。
    从一小时前开始，这已经是她发给他的第三条。
    周言初内心毫无波动，将手机放回一边。
    “嗡”一声，第四条。
    他蹙了蹙眉，终是再次拿起手机，点进了消息。
    林清晗：言初，你休息了吗？抱歉，这么晚给你发消息，我只是有些睡不着。
    林清晗：言初，我搬回澜园了，下个月我生日，想请你们来澜园聚一聚。
    林清晗：言初，我知道你已经结婚了，如果你来澜园太太会不开心的话，我喊上景辰，我们一起吃顿饭可以吗？有别人在场你太太应该不会想多了。
    林清晗：言初，时隔五年，我们真的连朋友都做不了吗？
    周言初抬手捏了捏眉心。
    如果她不是宋昀的亲姐姐，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偏偏她是。
    周言初觉得说不出的疲惫。
    他最后仍是什么都没回，直接将手机关了机放到一边，转身将熟睡的人拉进怀里。
    宋昀在睡梦中下意识地伸手抱住他，呢喃：“周言初……”
    周言初唇边扬起一抹温柔的笑，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
    寰宇三十九层。
    上午十一点，股东大会准时结束，西装革履的男人们三三两两走出会议室。
    会议室很快只剩下两人。
    周言初坐在椅子上，而他的正对面是谢衡。
    谢衡笑了笑，起身绕过桌子朝他面前走过来。
    他弯腰在周言初耳边很轻地说了句：“好久不见。”
    周言初站起来，理平西服的褶皱，撩起眼皮看他。
    他比谢衡要高，有些居高临下的味道：“已经消失了五年，又何必回来自讨没趣。”
    谢衡笑了，轻拍一下他的肩膀：“为什么回来，周总不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当然是因为……舍不得你。”
    周言初拂开他的手，面无表情：“那恭喜你成为董事长助理，以后和林远平起平坐。”
    谢衡知道这是讽刺，但他笑得毫不在意：“周总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我还记得你刚来寰宇那会儿，见谁都客客气气。”
    “权力果然是个好东西，能让人忘记了从前。”
    谢衡唇边一抹讥讽的笑。
    周言初冷脸看着他，忽然也笑了：“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说明你和五年前相比没一点长进，缺乏起码的自知之明。”
    谢衡目露寒光：“周言初，没自知之明的从始至终是你。”
    “你知道董事长为什么这么信任我？我十八岁加入寰宇，在这儿待了整整十年，那十年里，董事长赚的每一分钱，里头都有我的一半，那时候你在哪儿？”
    周言初脸上笑意不减：“你说得对，谢衡，这就是你跟我的区别，你永远只能作为周百辉的附庸存在，而我，这五年赚的每一笔钱，都是靠我自己，和周百辉没有半点关系。”
    周言初的语调是一贯的淡，声音又带着点儿冷。
    他的脸上是笃定的漫不经心的笑，仿佛对面不过是一只注定逃不出他掌心的猎物。
    谢衡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
    周言初能看出来他被激怒，唇边的笑意越发明显：“话既然说到这个份儿上，我也不妨再跟你多说几句。”
    “如果你识相点，现在从寰宇滚出去，我不会动你名下的资产，但如果你非要不自量力地跟我争，我会让你一无所有。”
    谢衡眸色渐渐狰狞：“周言初，你太狂妄了，五年前你能把我赶走，不过是利用了清晗是我的软肋。”
    “可惜啊，今天我已经没有软肋了，反倒是你……”
    他说到这儿，忽然低笑了一声：“周言初，在媒体前当英雄的感觉好不好？回到家老婆有没有奖励你一朵小红花？”
    周言初那张英俊的脸上，瞬间充斥着一片阴翳的戾气。
    他过了半天才开口，声音彻骨的冰寒：“谢衡，你敢动她一下，我直接要你的命。”
    为了寰宇的声誉，这些年他一直坚持做个正道生意人，就连何景辰一些操作都被他喊停。
    可如果谢衡敢碰一下宋昀。
    周言初眸中闪过一丝狠戾，就算赔上寰宇，他都要让伤害她的人付出血的代价。
    谢衡脸上一抹讥诮。
    他迈开脚步往外走，经过周言初身边时停下来，小声说了句：“别急，我既然回来了，就一定好好陪你玩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