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景辰知道，道理确实是周言初说的这样。
    周言初不欠林清晗什么。
    林清晗的悲剧，从始至终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她的抑郁症，药，手……一切都源于五年前她自己的选择。
    她选择赌一把，赌输了就得承受代价。
    事实就是如此残酷。
    男人只会把温柔的一面留给爱的女人，而对于不爱的，即便冷漠残忍也无可厚非。
    何景辰自己也是个男人。
    从这个角度来说，他没资格批判周言初当年的做法。
    ……
    何景辰离开了总裁办公室，走时并没有拿那支usb。
    即便没有录音，他也相信周言初说的一切是真的。
    周言初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伸手拿起了被留在桌上的那支usb。
    在手中把玩片刻后，抬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这是一支空usb。
    他和林清晗的那些对话，他并没有录下来，但这也不影响他和何景辰说的都是实话。
    而他之所以给何景辰这么一个usb的选择，不过是想看清，何景辰到底信不信任他。
    如果何景辰听了他那么一番话，仍没被说服，需要拿这支usb听录音，那说明他们之间的信任还不够。
    他要对付谢衡，就要做很多事，而那些事，只能交给绝对信任的人。
    周言初又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起身走到落地窗边。
    窗外，是被踩在脚下的江城cbd繁华街景。
    他耳边回响着何景辰离开前说的那些话。
    “你为寰宇做这一切，我明白你的处境，没办法怪你。”
    “可你利用一个喜欢自己的女人，不觉得过于冷血了？”
    冷血。
    这个词周言初并不否认。
    可像他这样的人，从出生就背负了一些使命，注定无法摆脱这样的宿命。
    这偌大的寰宇商业帝国，繁华背后，总得有人牺牲。
    林清晗心甘情愿，他又有什么理由拒绝。
    即便心知肚明她做那一切是因为喜欢他。
    即便从何景辰那里听说，她得了严重的抑郁症，每晚要靠镇静药物才能入睡。
    还有她的手，因为药物副作用神经性地颤抖痉挛，再也没法弹她擅长的钢琴了。
    周言初也没有因为当年利用她而有一丝一毫愧疚。
    毕竟早在给出那两亿时，那笔交易在他心里就已经完结，也就仅仅是一笔交易而已。
    唯一让他感到不安的，是林清晗是宋昀亲姐姐这件事。
    他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宋昀得知这些事，会怎么看他。
    她还会不会一如既往地爱着他，又或者，原谅他？
    周言初抬手捏了捏眉心。
    他可以不在乎全世界的眼光，唯独不能不在乎她的。
    ……
    宋昀回到盛高，在大门口意外见到了赵语禾的车。
    她正想走上前打招呼，就见秦怀安从车上下来。
    紧接着，赵语禾也追下车。一把抱住他的胳膊：“怀安，我爸不是那个意思……”
    目睹这一幕，宋昀的脚步停在原地，低下头想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地悄悄离开。
    偏偏赵语禾发现了她。
    赵语禾立马松开秦怀安的胳膊，远远朝她挥手：“嫂子！”
    她笑眯眯跑到宋昀面前：“嫂子，你中午去哪儿了？”
    宋昀惊讶于她的没心没肺，明明上一秒还愁眉苦脸，下一秒已经大大咧咧笑了。
    宋昀看一眼被扔在原地的秦怀安，压低声音问：“语禾，你和怀安哥吵架了吗？”
    赵语禾脸色有些不自然：“这事儿三两句说不清，嫂子，一会儿我给你发消息。”
    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宋昀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赵语禾继续追问：“那你呢，中午出去吃饭了？”
    宋昀有些脸红，含糊道：“没有，去寰宇找你哥了。”
    赵语禾忍不住感叹：“周言初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吧，这辈子走通天狗屎运。”
    宋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两人又聊了两句，宋昀看时间不早，便和赵语禾告辞：“我回去了，咱们一会儿联系。”
    赵语禾善解人意：“行，嫂子你回去吧，我也该走了。”
    宋昀转身离开前，又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秦怀安，他似乎在刻意回避她。
    从始至终目不斜视，没朝她们的方向看过一眼。
    正好，宋昀撞见他和赵语禾拉拉扯扯也挺不好意思。
    所以，秦怀安装视而不见，她也就顺水推舟当没遇到。
    宋昀离开后，赵语禾又跑回秦怀安身边，仰着脸问：“你心情好些了吗？”
    秦怀安睨她一眼：“我没有心情不好，我回去上班了。”
    他这话摆明仍心情不悦。
    赵语禾拉住他，带着几分哄的意思：“我爸不同意我们这么早订婚，也是舍不得我，毕竟他就我这一个孩子。”
    “而且他没说不让咱们在一起，只说不订婚，那咱们就继续谈恋爱，我也还没谈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