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言初转过身看着她。
    他的眸子漆黑深邃，覆着一层薄冰，唇角紧绷，脸上的神情说不出的阴翳。
    林清晗心里咯噔一下，心中竟生出几分忐忑，偏过脸去想要避开他的目光。
    她是被心中的爱恋弄昏了头，竟然忘了，周言初从不是什么大发善心的人。
    她哪儿来的胆子，竟然敢威胁他？连她自己都开始后悔。
    病房里的气氛沉默得像要爆炸，林清晗身上开始出冷汗，正犹豫着要不要打圆场。
    周言初已经迈开脚步，缓缓朝她走过来。
    他停在病床前，一张英俊的脸冰冷又居高临下看着她：“让我也告诉你一些事。”
    “知不知道我平生最恨什么？和她在一起之前，我最恨别人威胁我，和她在一起之后，我最恨别人拿她威胁我。”
    林清晗惶惶抬头，嘴唇开始哆嗦：“言初，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刚才只是不想你走，才一时口不择言……”
    周言初对她的解释毫无兴趣，他不耐地蹙了蹙眉，看她的眼神依旧冰冷刺骨。
    “林清晗，我不妨跟你说实话，当年之所以高看你一眼，是因为你这张脸和她有几分相似，但如果这都能成为你威胁我的筹码，我不介意亲手毁了它。”
    他的话一说出口，林清晗顿时脸色惨白。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周言初此刻仿佛从地狱爬出来的魔鬼，浑身散发着狠戾，森冷的眼神让她毛骨悚然。
    她毫不怀疑他是认真的。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可能有十分钟，也可能才几秒。
    但于林清晗而言，却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周言初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拿出来看一眼，冷厉阴骛的眼神忽然间尽数褪去，一下子变得无比柔和。
    当着林清晗的面，他接通电话，将手机放到耳边：“茵茵。”
    ……
    宋昀在沙发上等睡着了。
    一觉醒来，发现已经凌晨三点，可周言初仍没回来。
    她有些担心，忙给他拨了个电话。
    直到电话被接通，他的声音好端端从那头传来，她悬着的一颗心才算落下。
    可心情放松之后，又不免有些生气，说好的“现在就回来”，却整整两小时没见人影。
    宋昀声音硬邦邦的：“不是说立马回来，你去哪儿了？”
    周言初轻笑一声，语气不无宠溺：“遇到些突发情况，放心，我处理完就回去。”
    宋昀应了一声，挂断电话前又补充一句：“处理好就回来，别再耽搁了，太晚了。”
    周言初：“好，都听你的。”
    电话挂断，他收起手机，重新看向病床上的人。
    林清晗眼里噙着泪，眼睛瞪得很大，绝望又无助地看着他，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她不明白，一个人怎么能变得那么快。
    明明前一秒还在跟她说那些狠戾决绝的话，可下一秒，一个来电就让他仿佛变了个人。
    他的神情温柔宠溺，是她这么多年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
    在此之前，林清晗甚至不敢想，那样的神情也会出现在这个叫周言初的男人身上。
    周言初声音含霜：“林清晗，我以为我们五年前的合作还算愉快，我们的关系虽称不上朋友，但至少也不是敌人。”
    “如果你敢碰她一下，我们之间就只能做死敌，是敌是友，林清晗，你自己考虑清楚。”
    周言初口中的“她”是谁，林清晗心知肚明。
    就像不需要周言初开口，她也能猜出刚才那个电话是谁打来的一样。
    林清晗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绝望之中，四周都是海水，而她抓不到一根浮木，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原本漂亮灵动的一双眼此刻红肿着，长卷发也凌乱着，手又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
    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为什么明明长着相似的脸，她和宋昀的命运却天差地别。
    她咬着牙抬起头，望住他：“周言初，我只是喜欢你，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