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嘉楷确实有罪。
    他罪大恶极，罪无可恕，苏莞也不会放过他。
    可这一切，和宋昀又有什么关系呢？
    宋昀是无辜的。
    她根本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甚至在这件事里，所有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立场。
    唯独宋昀没有。
    她是李嘉楷的女儿，她的父亲逼死了母亲。
    从苏莞在港城徐屹洲的游艇上见到宋昀的第一眼，就在暗自庆幸。
    还好她是在江城宋家长大。
    而没有从小跟随在父亲李嘉楷身边。
    否则，今天的宋昀，绝不是苏莞现在看到的这副模样。
    宋家教会了她爱，而李嘉楷，只会将她引入歧途。
    苏莞收回思绪，犹豫了一下，主动握住宋昀的手。
    宋昀怔怔抬头。
    苏莞在朝她笑：“宋昀，我确实早就知道一切，但我不告诉你，是因为希望你快乐。”
    “宋昀，宋家把你养得这么好，他们难道想看你活得痛苦？想想你的父母，还有你爱的人，他们都希望你快乐。”
    “不论谁是你的父母，你都是你自己，有他们爱你就够了。”
    宋昀混沌了一整个下午的脑子，因为苏莞的这番话，忽然清明了几分。
    她的脑海中忽然就有一个念头闪过：“苏莞，你知道的这些，周言初知道吗？”
    苏莞摇头：“我不清楚，周言初是你的丈夫，这个问题，没有人比你更有资格去问他。”
    “但如果你想听我的猜测，我想他应该知道宋氏夫妇不是你的亲生父母。”
    毕竟，徐牧洲能查到的事，周言初怎么会查不到。
    “至于你和李嘉楷……我想，周言初或许不知道，因为这事儿极为隐蔽。”
    就连她，也是从那封苏湘仪的亲笔信里得知的。
    宋昀垂着眸。
    苏莞看不出她在想什么，也怕她胡思乱想：“宋昀，如果你有什么话想说，可以跟我说。”
    宋昀缓缓开口：“我只是在想，你们都因为希望我开心而瞒着我身世，可是李嘉楷，他一出现就想毁了我的一切，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
    提到这个名字，苏莞冷笑了笑：“是啊，他就是那样的人，残忍，冷酷，不择手段。”
    他自以为是的爱只给苏湘仪带去痛苦，并把她推上绝路。
    苏莞绝不能看着他故技重施，毁了宋昀。
    她更紧地握住宋昀的手：“宋昀，我知道有些话，你兴许不想跟我说，那就试着跟周言初说一说吧，我想这世上，没有人比他更能治愈你，是不是？”
    苏莞眯着眼朝她笑。
    宋昀也朝她弯了弯唇，很轻地“嗯”了一声。
    离开前，苏莞又问了宋昀一个问题：“对了，你现在既然得知自己和林清晗是姐妹，那么在林清晗和周言初之间，平心而论，你更相信谁？”
    宋昀：“自然是周言初。”
    对于林清晗这个姐姐，宋昀的感受很复杂。
    她们本就没什么感情，更何况宋昀还记得苏莞提醒她的，林清晗是个心思很深的人，和她打交道要谨慎。
    苏莞这才放心：“那就好，我一直想告诉你周言初很好。”
    宋昀听到她的话，抬起头，眼底笑意越发明显：“我知道，谢谢你苏莞，哦不，或许我该称呼你一声‘表姐’。”
    她说完就转身走了。
    苏莞看着那道纤细的背影消失在咖啡厅门口，也笑了。
    不得不说，宋昀是个招人喜欢的女孩儿，就连她也很喜欢这个久别重逢的表妹。
    ……
    周言初深夜回来时，宋昀第一时间拉他去洗澡。
    他能感觉到她这阵子的主动和热情。
    脑海中又浮现中午两人发消息聊的那些话，他在她耳边轻笑了一声：“我是不是跟你说过，这样站着没法儿怀孕。”
    宋昀趴在他肩上，不肯松手：“周言初，是不是我生了孩子，你就一定不会不要我？”
    这话有些拗口。
    但周言初却是一下子就听清了，他觉得好笑：“说什么胡话，我怎么会不要你。”
    宋昀忍着发热的眼眶：“周言初，我想告诉你一些事儿，一些不太光彩的事儿，我也是今天刚知道的。”
    周言初想要拉开一段距离看她，可她紧紧扒着他。
    他也就没勉强，声音很温柔地问：“什么事？”
    宋昀双手抱紧他光裸结实的后背，将脸紧贴在他胸前。
    沉默了许久，她终于鼓起勇气，颤着声音开口：“我不是我爸妈亲生的。”
    周言初的身体僵了一瞬。
    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更紧地抱住她。
    宋昀忽然就明白了，苏莞猜对了，周言初是真的早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