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完主子，也就招了，招的比海盗多。
诸如他平时都是和恩国公身边的人接头。恩国公府的人很谨慎，接头的人从不露脸。直到有一次他跟踪那人，才知道对方是恩国公府的单冰。
恩国公府负责传达太后的旨意。
昭王若是有旨意，会传达到城内一家叫福满堂的点心铺。金府每月都会去这家点心铺买点心，纸条夹在点心里。两府平时从不直接联系。
……
审讯最后，夏立笑出一口血牙：
“事情结束，我和光头、黑子他们一起逃亡到海上。在海上待了一年多才回到京都。成王败寇，只有一句话问世子，当年突然闯出来的那队人马，是否是世子的人？这队人马的事我并没有告诉金尚书。”
若说了，金尚书当时就会怀疑他们的任务没成功，从而杀他灭口。
“不是。”
“我觉得是。但，贤妃还是死了。孩子呢？”
“不知道。”
楚晏示意清雨推他离开。
身后跟着的几个锦衣卫面面相觑。
但很快楚晏的声音在前方响起，“管住嘴，活得久。”
“是，指挥使。”
“是，指挥使。。”
“……”
接着又审了一轮金尚书，金文偌。
浑身血淋淋，屠杀那么多人，这点酷刑对得起他。
楚晏将夏立供词拿到他面前。
金文偌：“倒是小瞧你了。”
“除了这些供词，我还知道昭王妃是你的女儿，你的小孙子也在我手上，昭王已被通缉，恩国公府即将入狱。你想清楚要不要交代些什么。”
金文偌眸中闪过一丝冷光。
事已至此，再瞒着意义不大，但还能谈一谈：
“老夫有两个要求，希望皇上将灭九族降到灭三族。三族之外并没有受过我的恩惠，若再受我的牵连，实在说不过去。若陛下非得出这口气，请留他们一条命。给我小孙子一个痛快，一个婴孩就别折磨了。”
“我会替你转达这两个要求。”
“好。”金文偌喘口气：
“我这些年替昭王和太后做了不少事，有夏立知道的，也有他不知道的。避暑山庄是太后指使我做的，她还买通了贤妃的产婆。
我去户部之前，曾在吏部待过六年，光那六年间，就为他们安插过十六七个官员吧，具体多少人我也记不清了。有一半都是巴蜀一带的官员，且官员名录我都还记着。
皇上以为昭王府右长史是他的人，其实王府中没有一个是他的人。你去尚书府正院找第二个花坛内的第四排第三块砖，那里不仅有官员名录，还有昭王府在京都的几处产业名录。或许能助你找到昭王的藏身之处，他确实早就回京了。”
他也早就知道昭王回京的消息。
这些年会和太后、昭王搅合在一起，起初只是受到太后的威胁，后来却是为了当国丈。
对于昭王本人，大业成功，自然是他的好女婿。大业未成，他都不想认识这个人。
“……”
审完金文偌，楚晏命人去查抄福满堂，找金府的砖，还得抓捕金文偌的亲族，人还是要先下狱。
同时亲自进宫请旨，将恩国公府，以及几日前太后宫内失火时，现场的侍卫、宫女、太监、包括太后身边的嬷嬷等人下狱。
楚晏怎么想怎么觉得，前几日宫里那场火灾不是普通的火灾。趁乱传消息，可是惯用伎俩。
那场火灾之后，温玄知故意放消息出去，昭王都没上当，反倒是他自己被人干倒，这就不可能是巧合。
皇上准了。
恩国公府的人目前只是看守在府内。
温玄知下狱的第二天上午，恩国公府上下几百口被抓。
下狱的时候，楚晏特意命人带着恩国公从金文偌、夏立、福满堂掌柜等人面前走了一遭。
这么一走，恩国公世子和单冰先后招供。
恩国公倒是嘴硬，不肯说。
不过他说不说都无所谓了，反正昭王抗旨的罪是既定事实。
目前只要抓住昭王即可。
~~
京城外，尼姑庵。
谁也不会想到，堂堂王爷会带着属下躲进女子修行之处。
昭王还未满三十岁，年轻着呢。未就藩时，还是京城有名的美男子之一。
即便藏身，仍着一身靛蓝色织金锦袍，瞧着就气质绝佳。
侍卫们说起城内已经在通缉他，他却半点不慌张。
侍卫高甲：“王爷，属下今日进城，发现恩国公府也已经被查抄。温玄知被抓后，锦衣卫指挥使换成了楚晏。属下建议您即刻返回巴蜀，届时直接起兵。”
昭王：“我们那点兵不够用。若真打起来，要不了几个回合，就被平了。”
若起兵，还差些火候。
最好的上位法子，还是皇上无子，过继他的儿子，将来他做太上皇。
可惜母后谋算那么久，却被破局了。
高甲又问：“那半道加入王妃等人的回京队伍呢？届时不管羽林卫怎么说，您坚持自己就是一直在队伍中。总归陛下不会杀太后。只要太后还在，只要您坚持自己没有入京，她就不会让陛下杀了您。”
倒是另一个叫高乙的侍卫说：“不如如法炮制，害了楚晏。”
“本王倒是想，可办法呢？”昭王问。
高乙：“楚易在兵马司当差。此人有个大缺点，爱美色。偷偷狎妓的事可没少干。他在枣花巷养了一个女子，那女子有孕了，或许可以利用。”
“你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昭王疑惑的问。
他都不知道。
高乙：“您忘了属下是负责京城联络的？咱们府上在京都有一家当铺。楚易曾在里面当过一套碧玉雕。一个嫡出贵公子居然要靠典当生活，自然会引起属下等人的注意，就查了查。”
昭王想了想：“那就试试，有用最好，若无用我等向东出海，前往佛郎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是。”
高乙等人就去安排了。
没过两日，枣花巷伺候的婢女来请楚易下衙的时候过去一趟，可等他到枣花巷时，屋内空无一人，只有一封信。
楚易看完，手都哆嗦了。
信上让他在楚晏的院内埋一张皇上的生辰八字，只要他照做，不仅把人还给他，将来还会将楚晏的爵位夺过来让他继承。信的落款是高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