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循着药墨香,从枣花巷追到一间民宅,在人家民宅的锅台处狂吠个不停。
挪开锅,竟然是个地道。
他们一行人就这样循着地道,追到城外一处山头。
楚易四处看看:“这是哪里?”
一个士兵回:“回副指挥使,此处是魏连山,前方是魏家庄。右侧山下是前往通州的官道。左侧是白云庵。”
狗子却往白云庵的方向跑,见楚易站在原地不走,又叫了几声。
楚易犹豫着:“不能吧?”他看向狗子:“白云庵里可都是尼姑,一个男子躲那??”
昭王难不成比他还疯癫?
他敢在自家祠堂乱来,是因为里面全是祖宗,祖宗们就算再生气也最多在地底下骂他几句不孝子孙。
尼姑庵可是佛家圣地。
狗子:“汪汪——”
“副指挥使,您在说什么?咱们到底去追谁?”士兵又问。
楚易挥挥手:“别废话,跟着狗子走。抓到昭王,你我大功一件,人人得以升迁。”
众人倏然眼睛透亮。
可当他们围住白云庵时,里面空空如也。
问了尼姑才知道,昭王和属下们在半个时辰前已经离开了。
楚易阴沉着脸,拉着狗闻一闻昭王未来及带走的东西。
“继续追,半个时辰,应该还能追上。”
他们才从白云庵出来,锦衣卫的人就兵分三路,追了出去。
昭王和属下们此时已经向东跑。
高甲暗骂:“楚易这东西还挺狡猾的,王爷,咱们换身衣服,属下带人引开追兵。”
半个时辰前,他们接到城内传信,说楚易带着人出了兵马司,手上还牵着狗。
几乎一瞬间,他们就明白楚易在戏耍他们。
也幸好,王爷始终没有真正相信楚易。
于是他们来不及等高乙,就先一步撤离。
只是没想到他们追的那么快,马蹄带的地面都在轻微晃动,可以预见来人甚多。
昭王只犹豫一瞬,就和高甲换了衣服:
“你小心,若逃了,我们辽州见。若被追到,别再反抗,把我给卖了。你们留着命,将来护着我的孩子。”
皇上从始至终忌惮的人都是他。
他死了,皇上为了仁德之名或许能放过他儿子,即便不放过他的儿子,也一定会放过他的女儿。倒是他的王妃肯定活不成了,其余妃妾或许能活。
他若逃了,皇上为了引诱他出来,应该也会留着孩子们的命。
高甲一愣,随即拱手:“属下遵命。”随后上马,指着几个人:“你们几个跟着我走。”
高甲等人向南跑。
昭王带着三四个人继续向东。
高甲等人没过多久就被抓住了,但高甲并没有出卖昭王,背主之事他做不出来。
可在次日黎明之时,昭王在前往辽州的路上,还是被包围住了。
他看着领头的那个锦衣卫,剑横在自己脖子上:“本王生来尊贵,不可能跟着尔等回京,被尔等像狗一样对待。但是本王有一个要求,我要见楚晏,有些要事要和他当面说。见完他,本王自会下去伺候先皇。”
反正四周全是锦衣卫的人,他跑不掉。
“你且等着。”
京城内,楚晏正在向皇上汇报温玄知私藏玉玺一事呢。
太后借着宫中失火的机会,让侍卫带消息到典当行,典当行的掌柜,命人抓了温府管家的儿子,从而威胁对方陷害温玄知。
手段简单粗暴,却见效快,温玄知被抓后,管家被高乙出面灭口。
楚晏听说昭王要见他,就带人出城。
他到时,楚易也在。楚易等人落后于锦衣卫半个时辰到达此处。
昭王看着他们,嗤笑:“真没看出来,尔等还能兄弟情深。”
楚家的内斗他还是能窥探出一二的。
楚易看了楚晏一眼,脸色不甚好:
“倒也不算兄弟情深,只不过你觉得我蠢。可你忘了,我也是进士出身,自己考的,正儿八经的进士。我若陷害他,指不定还没弄死他,反倒是先让楚家被夺爵,满门被抄斩。”
没说出口的是,你一个丧家之犬,要兵兵不多,要将没几个,和陛下对上,就毫无胜算。
昭王啧了一声。
又看向楚晏:“本王倒是小瞧你这个瘸子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双腿为何会瘸?你又可知是谁害的你如此?”
楚晏手放在腿上,袖子盖住了他紧握的双拳。
“你若知道就快说,别废话。”
“你护着点我的孩子我就告诉你。”
楚晏:“……”我是你们皇家奶娘么?!!!
昭王笑:
“你当年去错了军营,楚家人想从军不去宁州,反而去松山。去了松山也罢,竟还闹出功绩。若是让你平安回到松山,你岂不是又要领一支大军?一个楚家,领了兵部,领了宁州的兵,再领松山的。本王若是没记错,南边的麒麟军是你外祖家领的一支兵。虽说你们早已断绝关系,可私下里呢?你不死谁死啊?哈哈——”
昭王笑着笑着,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直戳昭王胸膛。
昭王看着身上的箭,看看楚晏,笑意更浓:“他以为我死了,他就安全了?楚晏,你真傻。”
这时又飞来一支箭。
昭王:“是、是陛下,陛下——害——”
一头从马上栽下来。
尽管他话未说完,所有人也都明白了他想说什么。
楚晏杀了北戎王子,回京受赏,后来前往避暑山庄时,陛下被刺杀,他追敌出去,却遭遇人埋伏,从而断腿。
当年的刺客是锦衣卫在查,但一直没查到。
而今昭王的意思,是陛下命人埋伏楚晏,是陛下因为兵权的问题,要害楚晏。
众人看向楚晏,观其面却看不出什么。
良久,楚晏挥手:“把尸体带着,回城。”
“是。”
回去的路上,楚易钻进楚晏的马车中,劝说:“你别太冲动,这事还得细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