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楚三老爷一句,“楚晏,你祖父身体不适”解救了他。
祖孙三人上了马车,车夫就驾起马车跑路。
但到了马车上,三老爷再也憋不住了:“楚晏,我还是不是你三叔父?这么大的事你都瞒着我?你像话吗?”
“那我也不能到处嚷嚷说我家养个皇子呀。”楚晏反驳:
“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若告诉你了,肯定也得告诉二叔父。你指定要和三叔母说。万一你们谁不小心说漏嘴了,给孩子带来杀身之祸,届时全家脑袋都不够陛下砍的。”
这话倒也是。
可楚三老爷还是生气,手指点点:“你小子!”
“行了,告诉你又没什么用处,还会让你整日提心吊胆的。”卫国公以过来人的经验劝了儿子一句。
楚三老爷哼哼,没再继续追究这件事。
国公府。
柳拂月正焦急的等着呢,天都要黑了,楚晏他们还没回来。
正想命人出去瞧瞧,楚晏出现在听雪院的门口,柳拂月迎到门口,见他一脸疲惫:
“如何?辰儿呢,陛下怎么说?”
“爹爹,璘哥儿,璘哥儿背诗了呀。”璘哥儿还记得母亲下午说的话呢,看见爹爹,就往外跑。不过跑到门口,被素秋拦住了。
“陛下封了他做太子。”
“这么快?!”
两人到了屋里,素秋带着丫头们退下,柳拂月让她把璘哥儿也带下去。
只剩他俩时,楚晏:
“我也觉得太快了。不过也算好事,明日一早祭祀大典。”
“也是。”柳拂月想想还是问:“你呢,有没有说你什么?”
楚晏摇头:“没有。皇后说了一句。”
他将原话复述,问:“你还记得龙眼和珍珠吧?皇上知道这件事,但从来没亲口说过自己知道。你说他在想什么?”
柳拂月琢磨琢磨:
“两种想法:一、他当年装作不知道,是为了孩子安全。如今不明说自己知道,那么私藏皇子这个罪名能否确立全在他一念之间。
若是哪日你携恩谋利,谋的轻也就罢了,谋的重了,若想处置你,届时大长公主已经去世,徐先生会不会为你作证也不好说,处置你毫无阻力。不过你接连为他做了太多的事,大臣都看在眼里,大军又还在外头,只要你不自己找死,他不会动你。以后可说不准。”
圣心难测,就是这般。
“二,他将这件事当做和尚的木鱼,留着时不时的敲打敲打你,让你更加知道分寸、更加尽心尽力的替他分忧。这一点你参照宋首辅。”
这就是帝王驭人之术。
楚晏听完一笑:“你这么一说,我倒豁然开朗。”
宋首辅两次被身边人牵连,皇上从未责怪他半分,而宋首辅因把柄被皇上抓着,自然比以往更加支持他。
“不过,他该赏你的还是会赏你。”
皇上即便不是圣君,那也不是昏君,不会不顾念这份救命之情和养育之恩。
否则后世子孙再遇到这种事,谁还会去救他们呢?
楚晏点点头:“这倒是。好在我从来没想过做什么。退朝的时候,太子跟着皇后走了,你放心。”
“我就担心他晚上害怕,也住不习惯。”
平日再胆大的孩子,也不过七岁,走的时候就说害怕呢。
楚晏沉默了。
那孩子这些年被他保护的极好,可从来没有离开过熟悉之人,更没有去过陌生的地方过夜。
这——
夫妻俩担心也无法,好一会儿才从屋内出来。
楚晏一整日没用饭了,此时已到用晚饭的时间。
柳拂月命人摆饭,又将璘哥儿抱来。
璘哥儿一见爹爹,就喊:“爹爹,背诗呀。”
“让我背诗?”楚晏想到白天儿子哭的那么狠,伸手抱起他:“爹爹不会背诗,你会不会呀?”
“会呀。”
“那你背来听听?”
璘哥儿:“我我我,曲项向天歌,白,白发湖绿水,嗯,嗯……”
楚晏提醒他一下:“红掌?”
“红掌波青波。”背完了,璘哥儿哈哈笑,但还没忘记背诗的目的呢:“去玩呀,找哥哥呀。”
虽然诗背的不怎样,但能记得这么多,楚晏已经很开心了。
连声夸赞:“我儿子真聪明,像你娘呀。”
“找哥哥呀。”
璘哥儿:不要夸夸!
柳拂月走过来:“璘哥儿,娘和你说的你忘了?学会两首才可以找哥哥。你只背了一首呀。”
璘哥儿!!!
小爪子挠头:“璘哥儿哭哭。”
“哭也没用的,哭也要背完两首才能找哥哥。”
柳拂月就那么笑盈盈的看着他,璘哥儿转过头抱着爹的脖子,蹭蹭脸,嚷嚷着想哥哥,开始和楚晏撒娇,可撒娇也没用。
这孩子忍不住叹声气。
楚晏笑:“你怎么这么爱叹气啊?”
璘哥儿嘻嘻笑。
这时晚饭摆好,三人去了小花厅用晚饭,饭桌上少一个人挺冷清。
饭后,璘哥儿缠着母亲要学诗,要背给哥哥听。楚晏则去了一趟徐见君那。
皇宫。
宸哥儿先和皇后一起去了东宫。
东宫是除了皇上的寝宫最大的宫殿,华丽是华丽,可宸哥儿站在里头就觉得冷清。
皇后看着他:“往后这里就是你的宫殿了。你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喜欢的地方?本宫再命他们换。”
“回母后,没有不喜欢的,儿臣住哪都行。”
“那就先这样,待你习惯了这里,不喜欢的再改。”
随后,皇后命人将负责东宫的侍卫统领、女官等人叫过来拜见太子殿下。
拜见完让他休息一会儿,晚膳时,命人来请他,今晚要和陛下一起吃。
皇后一走,宸哥儿就跑到一边椅子上坐下,目光扫了一眼众人:“都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进来。”
女官提醒他:“殿下,您是储君,储君应当自称孤。”
宸哥儿扫了她一眼:“你是女官?册封大典都没举行呢,我名正了言却不顺,往后再改未尝不可。”
女官惊讶的看他一眼,小太子非同寻常。
“都下去吧。”
众人:“是。”
没了这些宫人在,宸哥儿坐在椅子上,越坐眼眶越红,想爹,想弟弟,想母亲,想先生……想好多人。
而皇上那边被内阁大臣们追着说太子的事呢。您现在就立储君,若是往后再有其他皇子,有更优秀的皇子又该如何呢?立长还是立贤,大臣们还是偏向立贤。储君立了,可不是说废就废的。
陛下却坚持己见。
一直到晚膳时分才打发掉众人。
皇上问了一句,“太子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