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怎么称呼？”
    陈胜不得不承认，这中年道士是有东西的。
    除非他提前得知自己的身份和行踪，跟恨焰堂有关联。
    可是，陈胜沿途神识开过多次，如果有人暗中跟着，他必然能发现。
    当然不能排除高科技的手段。
    不过陈胜觉得，这个猥琐不羁的中年道士，恐怕跟恨焰堂无关。
    “道号换生。”
    “换生真人？”
    “真人不敢当，别叫我老牛鼻子就行。”
    自称换生的中年道士嘿嘿一笑。
    “你怎么从一个字就算出我要去十万大山的？”
    换生摇头道：“天机不可泄露，咱们找个地方歇息一晚上，明天再出发吧。”
    普通人一定会觉得换生是故作神秘，装神弄鬼。
    但身为修炼者，陈胜知道，泄露天机者真会遭天谴。
    所以有些奇人哪怕是看到了世人看不到的秘密，比如一些大灾难等等，也不敢泄露分毫。
    否则天谴之下，生死难料。
    再者，就算是想说，冥冥中的天机，也未必让你说出口。
    说出口了，未必有人信。
    真信了，天机演变，说不定免了这次灾难，会衍生出更可怕的灾难。
    陈胜不再多问，带着换生找了家环境不错的酒店住下。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陈胜到餐厅吃自助早餐。
    换生已经吃饱，还往怀里多揣了几个鸡蛋。
    惹来服务员不善的目光，却没有阻拦。
    等陈胜也吃好，二人坐上陈胜的车，出城朝十万大山而去。
    换生很喜欢唱歌，一路上嘴里都没停过。
    什么妹妹坐船头、我要去闯码头、一不该呀二不该，不该跑到我家里来……
    荤素不忌。
    越是无厘头，越有种超然于世，看穿红尘，游戏人间的感觉。
    陈胜闲聊，想要打探换生的来历。
    但得到的答案，毫无意义。
    不知不觉间，十万大山已经出现在眼前。
    山路蜿蜒，倒也不难通车。
    而且山道上车流量还不小。
    全都是拉药材的。
    沿途人来人往，忙忙碌碌。
    好大一个产业链，关系到数万数十万人的生计。
    陈胜还看到有南疆战区的士兵沿途设岗，保证安全与畅通。
    换生介绍道：“南疆战区作为天龙四大战区之一，常年驻兵百万，阵线在南疆边境铺开上百里，将南蛮国阻挡在外。”
    “南疆主帅姬如鸿，更是一代传奇人物，由罪犯身份被充入南疆炮灰营，数年间屡立战功，一路高升，最终成为一代南疆主帅。”
    “他功成名就后，得知女儿被人虐待住在狗窝，连夜带着十万大军回去，陪女儿一起住狗窝。”
    “又得知妻子被人卖进会所，直接让十万大军帮忙冲业绩……”
    “？？？”
    听前面的，陈胜还没觉得什么。
    越听越离谱，一头黑线问道：“你这是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战神文小说？”
    换生干咳一声：“记混了，嗯，记混了……反正姬如鸿就该家破人亡，众叛亲离，死于非命……”
    轰隆！
    忽然雷声滚滚。
    换生脸色一白，连忙念道：“无量道尊，天机是换生泄露的，是换生，是换生……”
    陈胜恍然。
    原来这狗道士名字都是假的！
    他肯定不叫换生！
    翻越几座山头，水泥路就到头了。
    山路再难寻，别说通车，人都难走。
    陈胜和换生弃车上山。
    换生拿出一个罗盘，在前面带路。
    渐渐地，人迹罕至。
    一颗颗大树参天，枝繁叶茂，遮蔽了苍穹。
    脚下踩着层层腐叶，空气里弥漫腐朽的气息。
    时而有毒虫毒蛇现身，但换生在自己和陈胜身上洒了一些暗黄的药粉，这些毒虫毒蛇就远远避开，不敢靠近。
    陈胜一路跟着换生前进，装作普通人一样深一脚浅一脚，时而汗如雨下，气喘如牛。
    二人行进的速度越来越慢。
    直到夜幕降临，找到一处乱石堆，停下歇息。
    陈胜问换生：“你真名叫什么？”
    换生非常笃定：“换生！”
    “换生不是道号吗？”
    “名字只是一个代号，你要觉得换生不好听，就叫我换真。”
    陈胜觉得，换真恐怕也是冒用的。
    不想在这个没有意义的问题上纠结，陈胜干脆直接问道：“你是修炼者吗？”
    换生诧异看了陈胜一眼：“你居然知道修炼者？”
    “知道。”
    “你是？”
    “我是古武者。”陈胜道。
    换生嘴里开始碎碎念，然后掐诀，眉头却紧皱着，道：“敢问大名？”
    陈胜坦然应道：“郭明森。”
    “咦？咦！咦……”
    换生显得很纠结：“王侯将相宁有种，身死何须怨不平，奇怪，奇怪，你不该叫郭明森，但好像又叫郭明森，不过你近期应有一死结，需要一个有种的王侯……不对，不对……乱了，卦象全乱了……”
    蓦然，他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陈胜：“你应该是个死人才对！”
    “咒我死？”
    陈胜挑眉：“我是差点死过，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好像是这样……”
    换生点头，很自然地擦了擦嘴角，仿佛擦口水，陈胜却看得分明，他擦的是一抹血迹。
    “你是玄门天地人魂哪一道？”陈胜问道。
    换生愣住，眼神变得深邃：“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天地人魂？”
    “听说。”
    “笑话，天地人魂是数千年前的说法！早已改了道，换了命！你，到底是谁？”
    换生的话语中，生出了杀意。
    变魔术一般，手里多了一把猩红如血的桃木剑。
    陈胜察觉到，其上煞气滚滚，仿佛有无尽怨念汇聚。
    这是阴邪之物！
    却被道门中正平和的大能锁住。
    “原来早就没有天地人魂的说法了么？”陈胜自语。
    从老头那传承的信息，因为岁月的变迁，可用性，不多了。
    “你我缘分已尽。”
    换生起身，拔腿就跑。
    样子虽然搞笑，却是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里。
    陈胜神识感应不到了。
    “他说郭明森近期应有一死结……”
    陈胜摩挲着下巴，将登山包背在身上，熄灭掉燃烧的篝火，大步而去。
    这里，距离皇云山脉已经不远。
    得尽快探查清楚后赶回去。
    而在陈胜走后，黑暗中，一棵大树上冒出一个脑袋。
    正是本该已经离去的换生。
    他目送陈胜身影消失，幽幽一叹：“楼起，宴宾，楼将塌……命数难定，祸世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