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狠啊。”
柯思无在旁边啧啧称奇,这平时看江京墨倒也算和善,动起手来倒是挺狠。
“你这么做,是不怕被报复?”
“我又没杀她。”
江京墨嗤笑一声。
“忍耐是要有限度的,人家都过来往你脸上扇巴掌了,难道我还会老实站着挨打吗?”
江京墨目光凉薄地扫过李若雪,此刻的她正被密密麻麻的毒虫围在中间,因为身体动不了,只能看到她愤怒的眼神。
江京墨突然笑了,眼神定定地看向李若雪,话却是对柯思无说的。
“有些事情,就怕人蠢而不自知,净做一些被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的事。”
对于想要伤她的人,江京墨一向没什么好感,哪怕是这位凌云宗所谓最正直的师姐。
柯思无听懂了她的指桑骂槐,忍不住笑出了声。
李若雪眼中的愤怒显些溢出。
而江京墨此刻却已经懒得搭理她了,她走到柯思无的身旁,看着自己已经被血浸染的衣服,皱了皱眉头,随手往嘴里塞了颗疗伤丹。
正当她打算和柯思无就此回去的时候,她身上的传音符却猛得发烫了起来。
江京墨神色一沉,将传音符掏出来后便听到了族长有些哀切的声音。
“江姑娘,夜儿他现在的状况突然恶化,他可能…撑不过今晚了。”
传音符在空气中化为灰烬。
而柯思无在听到族长的话时,整个人便已经消失在原地,江京墨也顾不上自己满身是血,也紧随其后朝着柯夜的屋子走去。
原地只剩下被控制的李若雪和被钉在地上哀嚎的白瑾月。
但好在李若雪能被控制的时间很短,几乎是在江京墨两人消失的时候便已经恢复来对身体的支配权。
而那些毒虫也在柯思无离开后悄然散去,李若雪立刻便冲到了白瑾月面前。
她咬了咬牙,将一根根匕首拔出,随后又喂给了白瑾月一颗疗伤丹,见她确实没有生命危险,这才扶着她往回走。
“李师姐,我好疼,江京墨她是真的想杀我……”
白瑾月一边被李若雪扶着,一边止不住地哭着,李若雪只能不断安慰着她。
路上,想着刚刚江京墨和柯思无所言,李若雪虽说心中仍有怒气,但还是对白瑾月的话产生了一丝怀疑。
但是看着如今伤痕累累的白瑾月,李若雪也只能将怀疑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
等江京墨和柯思无赶到的时候,柯夜正在大口大口地吐着乌黑色的血。
安淮坐在他身侧,给他把着脉,神情肃穆而凝重,良久,他终是叹了口气。
族长的身子晃了晃,柯武想要上前来扶,却又被她伸手制止,她闭上了那双混浊的眼睛,泪水滚落。
今日的她,注定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安淮的表情也同样哀伤,他垂眸看向少年青涩的脸,只感觉到有些不真实。
夜儿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又身负安家的血脉,本应该走在所有人的前面,但是眼前这个尚且年轻的生命,却是要比他先走了一步了。
深深的无力感席卷了他,安淮又想起了病故的妻子,当时,他也是坐在榻边,他明明是医者,但是却只能亲眼看着她离去。
如今,他也要眼睁睁看着夜儿离去了。
但,转机总是发生在紧要关头。
正当安淮感伤之际,却莫名嗅到了一股腥甜味。
这是血的味道。
安淮怔愣了一瞬,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猛得便抬起头来,寻找这血腥味的出处。
随后,他一眼便看到了浑身被血浸透的江京墨,似乎是刚受的伤,身上的血气尚新。
而屋内的众人也很快便注意到了江京墨身上的血迹,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他们身上的本命蛊都躁动了起来。
“江姑娘这血…是绝佳的饲蛊材料啊…”
柯武看着掌心处拱来拱去的本命蛊,动作微愣,买目光也忍不住朝江京墨看去。
族长也点了点头,她虽然感受到了自己身体里的本命蛊也兴奋了起来,但是因为此刻沉浸在哀伤里,所以她并没有什么多大的反应。
毕竟之前白瑾月的血她也看过,哪怕是最后那驳杂的血液,也是极为上佳的饲蛊材料。
这种情况虽少,但眼下的族长实在是在意不起来。
“不对……”
安淮缓缓走到江京墨的身侧,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失态。
“她的血没那么简单。”
安淮是上界黑猫血脉的传承者,他身体里的一部分血脉是不属于玄天大陆的,如果是其他四大家族,可能不会如此敏锐,但是安淮是医者,所以他在很久之前便发现了有些东西的不同。
他是在采药的过程中无意间发现的,医者是需要靠嗅觉辨认药材的,而安淮就是在辨认药材的时候,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那便是有的珍稀药材上会环绕一层特殊的气息,而这股气息似乎超脱了寻常之物,而但凡有这股气息的药材,皆是上上品。
安淮当时并不知晓这是什么,知道他见到了一把神器,那神器上叫做天道印记的东西也有着同样的气息。
自此,安淮便明白,着这世间有些东西是被天道赐予气运的,而被赐下气运的东西,便是世间难得之物。
而刚刚安淮在闻到江京墨的血气时,他感受到了上面浓郁的天道气息,而这种气息多到几乎覆盖了江京墨的所有血气。
就仿佛是在遮掩着什么……
江京墨疑惑地看向站在自己面前发愣的安淮,然而下一秒,安淮的目光却是明亮地看向她。
“江道友,可否给我一滴血?”
江京墨隐隐猜到了什么,她迅速逼出了自己的一滴血。
安淮用自己的灵力包住了那滴血,又将刚刚擦过柯夜血迹的帕子拿出。
他的指尖有轻轻的颤抖,他在赌,赌江京墨的血是至纯之血。
江京墨的血便缓缓滴落,落在那乌黑的血迹中成为了其中唯一一抹血红。
而随着她血迹的晕开,那帕子上的乌血却是缓缓开始褪色,随即而来的便是一阵青黑色的雾气升腾而起。
待雾气散去,原本的乌血尽数化为了血红色,沾在那洁白的帕子上,红得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