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夫人没在与她废话,身上冒起层层黑雾,朝江京墨冲了过去。
季父闻言也大怒,但脖子上的刀刃却是更贴紧了他几分。
季初禾冷声道:“你再乱动,我立刻杀了你!”
“你个逆女,你还想杀了我?我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说着,他身上灵力涌动,妄图挣开季初禾的钳制,但还没等他有什么动作,地上那柄巨锤便再次飞了起来,然后狠狠地朝他的脑袋砸去。
“她有没有这个本事我不知道,但我可是有!”
季如松从后面走了过来,他的目光冰冷,但落到季初禾身上时,却又忍不住松动了几分。
“祖父。”
季初禾唤他,见他身上的伤真的都好了,眸中不禁闪过一丝欣喜。
季如松应了一声,他看着她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忍不住有些心疼。
“爹,你竟然从偏院逃出来了?也是那丫头搞的鬼吧,不,想来应当是这个逆女跟她说的,不然她怎么会知道偏院还有你这么个人呢?”
季父回过神来,看到眼前的父亲不仅不慌,甚至还咧嘴笑了起来,话语中丝毫没有对父亲的尊重。
季如松于他而言,不过是能让他的眼睛变好的良药。
季如松闻言并没有生气,他只是目光凉薄地看了他一眼。
在他一次次被下药后,他的妻子很快就怀上了孩子,然后便被季家人给带走看管起来了,连生下的孩子都未曾给他看过一眼。
而季家夫妇是他爹亲自培养出来的,说来也可笑,季如松与他妻子生下的所有孩子只有这两个活了下来,而这两个竟还都是瞎子,根本就无法成为窥天者。
当真是报应。
季如松就这样站在季父的身前,然后一把将他脸上的白绸扯了下来,当白绸落下的那一刻,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双溃败腐烂的双眼。
“可笑,真可笑。”
看到这双眼睛,季如松突然大笑了起来,原来所谓的能让他们拥有眼睛的办法,就是让眼睛烂成这个样子吗?
“你笑什么?你笑什么?若不是你把我生成这样,我怎么会连成为窥天者的资格都没有!!!”
季父听到季如松的笑声,就仿佛被踩住了痛脚,整个人变得狰狞而愤怒。
啪——
季如松狠狠一巴掌抽在了他的脸上,用了全力。
“你他妈以为老子想要生你啊,老子连造你都是被逼的,你还赖上老子了?”
季如松示意季初禾松手,而后者也是乖乖听话,然后下一秒,季父就被狠狠踹飞了出去。
“老子还没跟你算这六年剜肉取血的仇呢,你倒跟我叫上了?”
季如松拿着大石锤狠狠砸在季父的胸膛上,眸中的冷意愈发浓郁了起来。
当初的他是被逼着生下了他们,但是他从未将这一切怪到他孩子的身上,但是他的孩子却毫不犹豫地选择剜他的肉,喝他的血。
如今他每砸一下,皆是在宣泄对这个家族往昔的仇恨。
季如松穿越至玄天神域已近百年,在季家也伪装了近百年。为了生存,他竭力让自己看上去像一个真正的季家人。
在此过程中,生活于季家这般畸形病态的家族里,季如松感觉自己几近癫狂。
他被迫和妻子诞育了一个又一个孩子,拥有现代记忆的他,从痛苦挣扎逐渐变得麻木不仁。
而后,季如松等到他父亲离世,他的妻子,也因血脉反噬而变得痴傻,他成为了新的家主。
他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季家夫妇诞下的孩子接到自己身旁,并为他们赐名,由他亲自看护长大。
初心坚定志如磐,禾立风中挺且端。 知义守德情高远,节高亮节傲寒霜。
女孩名唤初禾,男孩叫做知节。
这是季如松对他们的期盼,亦是希冀。
他告知他们,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错误的。他妄图改变这个病态的家族,期望这一切在季初禾与季知节这一代终结。
然而,事情远非他想象的那般美好。
季如松小觑了他这两个孩子对窥天之眼的渴望。他们不知从何处寻来了能够让他们的眼睛恢复的方子,接着,便将主意打到了季初禾和季知节身上。
季如松及时加以阻止,可很快,他们的想法再度转变,开始极度盼望窥天者的出现。但那时的季初禾和季知节根本尚未成为窥天者。
季家夫妇认为这一切皆是天道作祟,因他们无法继承血脉,所以他们的孩子也没有成为窥天者。
但他们仍想赌一赌,赌下一代能够重新出现窥天者。
于是,他们开始对自己的子女下手,就像当初季如松的父亲对待季如松一样,逼着他们去践行那恶心病态的家训。
季如松一次又一次地发现,也一次又一次地阻止。他甚至想要将两个孩子送走,就在此时,季知节继承了血脉。
季家夫妇终于停手了,可季如松清楚,终有一日,当季知节遭受血脉反噬时,他们仍会如此行事。
而且,没有继承血脉的季初禾再度被他们盯上,他们从未放弃那个方子,依旧渴望能长出自己的窥天之眼。
那时,季家夫妇的势力逐渐壮大,他们将季知节牢牢把控在身边,而季如松这个家主也越来越有名无实。
终于有一天,季知节支开了季家夫妇,而后季如松悄悄将季初禾送走,并告诫她永远不许回来。
这季家,实乃万丈深渊。
季初禾哭着离开,而季如松则返回了那深渊之中。
季家夫妇很快发觉季初禾被送走,派人去追,可由于季如松给予的隐匿之物,他们并未寻得她的踪迹。
也就在那一日,季如松彻底卸任家主之位,而后作为他们的至亲之人,被关在偏院中,每日被刨肉饮血,且不让他死去。
只因他若死了,他们便再无长出一双窥天之眼的可能。
………
季如松脑中一幕幕闪过,手中的锤子也越落越重,但在如此强度的攻击下,季父依然活着。
随后,他的身上也升腾起了阵阵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