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别看了,现在这时候谁家还有银子借?
明天你去镇上找找有没有活干吧。”
罗大栓的妻子李桂兰放下碗筷,瞥了一眼自己男人。
“唉...”罗大栓深深叹口气,这安子现在气势越来越足了,他都不敢开口。
半年的时间,林安一家人都变化巨大。
现在的林安身姿挺拔,肩膀宽阔,腰腿强劲而有力,
本就立体而端正的五官透着一股子凛然正气,和以前的老实模样判若两人。
而李氏在灵泉水的滋养下,皮肤越发白皙细嫩,眼角没有一丝皱纹,笑起来温暖而迷人。
当然,这是外人对她的评价。
林书月见过李氏甩着鞭子时脸上的坚定和眼里的锐利,还有对猎物出手时的果断和利落。
林书远和林书言两兄弟半年时间身高蹿了不少。
在半年日复一日的练功下,渐渐磨掉了少年的毛躁,让两人性子越发沉稳,做事也有条有理,不再像以前那样咋咋呼呼。
至于林书月,半年的时间,在灵泉的滋养下,已经长得亭亭玉立,身形也不像那样瘦弱。
白皙的脸蛋依旧挂着些婴儿肥,一双水湾眉下的睫毛又长又翘,眼睛清澈灵动,鼻子精致秀气,长发简单挽起,看着十分娇俏可人。
林书月吃完午饭后没有像往常一样练功,而是提了一个小篮子往村里走去。
她要给小伙伴桃花送些槽子糕,这是林安上次在镇上买的。
十月的天阴沉沉的,路边的野草野花早已枯萎,村里大榕树的叶子也开始变黄。
林书月走在路上,雄厚的内力让她寒暑不侵,空气中的阴冷并没有影响到她。
桃花对小伙伴的到来十分开心,拉着林书月就进了她房间。
桃花吃着槽子糕开心的晃着腿,嘴里还不忘和小伙伴分享八卦。
“小丫,你知道吗?王秋菊又被她爹娘给嫁了,好像是嫁给山里一个跛脚的老光棍,听说给了十两银子聘礼呢。”
林书月摇摇头,她这半年都很少去村里,基本都在山里练功。
她只知道罗氏和林金宝死后没多久,王秋菊就一个人拎着包裹偷偷跑回娘家了。
林大海开始想让村长出面找人去王氏娘家把人接回来,可村里没一个人愿意帮忙。
自林平被抓,罗氏、林金宝相继死后,村里人都避着林大海一家子。
没人帮忙,林大海只能在家里叹气,倒是大孙女林书华操持起了这个家,洗衣煮饭,干得有模有样。
这王秋菊落到这个下场她也不意外,村里人都知道王秋菊爹娘的贪婪。
当初嫁给林平的时候,他们也是狮子大口开要了二十两银子。
最终,林大海夫妻俩被林平磨的不行,这才松口给了那么多银子。
“那林书贵呢?他还常跑王家吗?”林书月有些好奇,之前因为这事闹了个笑话。
林书贵在王氏回娘家后经常跑去王家,一开始王家人还不说什么,毕竟是自己外孙。
在一次林书贵抢了王氏哥哥的三岁儿子的糖后,王家人就爆发了。
王氏的哥哥揪着林书贵就去了林大海家,到了后把人往地上一扔,还高声喊道:“这谁家的乞丐小子,天天来我家蹭吃蹭喝,还抢我三岁儿子的糖吃,真是不要脸!”
骂完也不顾林大海铁青的脸就跑了,至此村里人就拿这事当笑料谈。
桃花摇摇头:“没有,听说那次后村里人就很少见到他了,天天躲屋里呢。
倒是听说他天天在家骂他两个妹妹,老爷子又偏心,书华和书倩倒是可怜。”
“唉,你说好人咋没有好报呢?
村长爷爷家里到现在还有人拖家带口上门借钱,村长爷爷愁的头发都掉了许多。”
桃花吃着糕点,话题转移的飞快,她怕书月不开心。
林书月也跟着叹了口气,现在还算好的了,等过两三个月逃荒时才能看出是人是鬼。
林安从罗大栓家出来后就去了村长家。
开门的林玉章看到是林安,悄悄松了口气,天知道这段时间上门借钱的人有多恐怖。
堂屋里,林大勇愁眉苦脸的抽着烟,看到林安来了,摆手示意让他坐,完全打不起精神。
林安看着村长叔这副模样,也不知道说什么,不过他今天过来是有事跟村长叔说的。
林安神色严肃的看着村长:“叔,河里的水位开始下降了。我昨日去镇上送猎物的时候,听悦安酒楼的李掌柜说县城的粮食已经开始涨价了,很快我们镇上的粮铺也会涨价的,咱们要早做准备啊。”
林安的话让林大勇拿着烟斗的手抖了抖,一脸惊讶:“这事是真的?”
林安点点头,继续道:“叔,今年秋收本来收成就差,交了税粮后基本都不够一家人吃喝,
我跟您说就是想给您提个醒,万一这天一直不下雨,粮食又一直涨价,到时候咱们只能挨饿了,所以现在趁着还没涨价,多备些粮食吧。”
林大勇面色如灰,要是一直不下雨,粮食又买不起,到时候恐怕不是挨饿那么简单了。
沉默半晌,林大勇拍了拍林安的肩膀,感激的说:“安子,谢谢你告诉叔,我等会去村里走走,
把这个消息也告知一下村里人,至于要不要买粮,只能看他们自己的想法了。”
林安见村长叔把事放心上了,便拱手告辞了。
待林安一走,他就让妻子把家里的银子拿出大部分,吩咐儿子林华去镇上买粮。
如村长所料,有些人听到粮食要涨价,不用村长多说就上镇上买粮去了。
有些人则不以为意,认为村长夸大其词,当然,什么时候都少不了显眼包。
那些显眼宝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是等涨价了去卖粮。
村长花了一下午时间把消息通知到位,说的口水都干了。
时光如梭,一个月时间很快过去。
人们已经穿上夹衣,安庆府和安阳府境内仍旧滴雨未下。
河里的水位已经下降了一半,村里的井水也下降了许多,人们仍在期盼着雨来。
两个月后,天阴沉而寒冷,寒风如刀子般刮过,带来刺骨寒意。
人们已经穿上了袄子,小河已经露出河床,村里的井水也已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