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华村众人听到这撕心裂肺的哭声,心里也不是滋味,都低头叹气。
林书月忙问李氏这是怎么了?
李氏低声告诉她,那三家人正在林子里安葬去世的家人。
如今这种这种情况下,也只能草草挖个坑埋了。
三家人哭的肝肠寸断,尤其是李大娘,死去的是她和相依为命的孙子。
李大娘是个命苦之人,丈夫年纪轻轻就病逝了,只留下她和年幼的儿子。
好不容易把儿子拉扯大,娶妻生子后,结果儿子也病逝了。
后来儿媳受不了苦,扔下襁褓里的孩子偷偷跑了,只剩下李大娘和孙儿两人相依为命。
如今孙儿也快到娶亲的年纪了,不料却命丧于此,真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啊。
吃完早饭,众人重新启程,昨夜受伤的村民无法下地走路,只能裹着厚厚的被褥躺在板车上被推着走。
队伍的最前头,坐在骡车上的村长林大勇裹紧袄子拿着烟斗在手里摩梭着。
这几天大家都是吃的干粮,村民们的粮食消耗得很快,估摸着应该只够几天的量,
不过等过了裕安县,再走上一天就可以到达府城,到时可以在府城买些粮食。
现在最要紧的是大家的水都只剩下一点点了。
这几天虽然都没用水煮饭,但天太冷了,村民们也需要喝口热水暖暖身子。
看来今天中午休息时要多派些人去找水源。
因着板车上有受伤的村民,今天的赶路速度比前两日慢了许多,他们身后追上了不少赶路的逃荒队伍。
其中有一支队伍引得云华村众人好奇张望。
这支队伍上百人不管男女老少,全都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有的人手上拿着棍子,也有人拿着弓箭,领头的那名中年男子还拿着一把大刀,
只是他们的头发和衣服都是乱糟糟的,还能看到中间几位妇人在悄悄抹泪,整个队伍就像是经历过一场打斗。
察觉到云华村众人的目光,领头的汉子警惕的看过来。
林大勇让自己儿子林华过去打探一下,是不是后头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华曾经在镇上的酒楼当过小伙计,嘴皮子功夫极好,这几日需要打探消息林大勇都是让他去。
众人看着林华走到旁边那支队伍面前停下,对那位领头人拱手。
不知道他说了什么,那个领头人似乎放松了许多,也没像之前那样紧张,
随后他俩聊了起来,林华还时不时拍拍那领头人的肩膀,像是在宽慰那人。
一刻钟后,林华返回队伍,把探来的消息告诉自己老爹。
原来那支队伍的人都是裕安县辖下的云雾村的村民。
今天早晨,他们正收拾好东西准备重新出发,
谁知林子里忽然冲出几十个拿着砍刀的男人,他们见人就砍,砍完后抢到粮食扛起就跑。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的云雾村的人措手不及,
奋力反抗下,最终也只逃出不到一百号人,死伤了大半,有些人家的粮食还全部被抢走了。
林大勇听得唏嘘不已,又转头传话下去让大家提高警惕。
队伍最后的骡车上,除了在赶车的林书远,其余人都挤在车厢里。
林书月仔细地把自己探来的消息告诉他们,又拿出那幅舆图给他们看。
林安几人仔细看了看舆图,发觉确实和林书月所说的一样。
若云华村的队伍目的地是京城,直接穿过安阳府,再经过华扬府就可以到达京城了,
但蒋超又说安阳府内佟为仁的人到处在抓壮丁,官府还不管,那队伍从安阳府过,风险太大了。
若是不从安阳府过,那就得绕到安阳府右边的俞平府,那远程又远了许多,
而且大皇子就在俞平府,那里的情况他们也不知道。
几人都皱紧眉头,毫无头绪。
“唉,这些人真的是完全不顾老百姓的死活啊。”李氏叹了口气。
林书月见大家都愁眉苦脸,安慰道:“没事,或许安阳府的情况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严重呢?”
其余人点点头,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吧。
到了晌午,队伍停在了一座大山脚下,这是林大勇特地选的位置。
云雾村的人和其他几支逃荒的队伍也跟着停下休息。
林大勇安排大家去找水,这次去的人比以往多了许多,林书月和林书远也跟了一起去。
林安夫妻俩以及林书言三人和几位胆子大的年轻人则留在空地上护着妇人孩子和老人。
这座山并不高,找的人顺着小路上了山,看着这枯黄的树木,林书月对此趟找水之行并不抱有希望。
队伍三三两两的分开,找了许久,都只找到几条干涸的小溪。
林书月看着众人失望欲哭的表情,思考了片刻,而后拉着林书远施展轻功穿梭在山林里,她想帮帮他们。
不到一刻钟,兄妹俩找到了一个十分隐蔽的水潭,水潭上方是一个矮矮的瀑布,已经没有水流下来了,水潭里的水也只剩薄薄的一层。
林书月让大哥去叫找水的队伍过来,她自己则蹲下,用意念把空间那条小溪的溪水转移到水谭里。
她打算直接把水潭灌满,等村里人的水桶打满后再把这水潭的位置告诉其他逃荒的队伍,现在这世道,能帮一些就帮吧。
很快,水潭的水就满了,林书月用意念查看了空间的小溪,发现溪水的位置并没有下降,雪宝和威风正趴在溪边捉弄溪里的小银鱼。
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林书远带着队伍姗姗来迟。
众人见到水潭里清澈冰凉的潭水,欣喜若狂,就要蜂拥而上。
林书远赶忙制止他们,让他们排成两队,一个一个来。
待所有人装好水,水潭的水还剩一半,林书远也跟着装了一桶水,带着村民们先回去了。
林书月慢了几步,走在最后面,趁着大家不注意,她又返回水潭把水灌满,这才匆匆跟上队伍。
留在空地上休息的妇人见大家拎着满满两桶水回来,乐得合不拢嘴。
当即就说要好好煮顿饭,中午不吃硬邦邦的馍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