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依听说姜云曦回来了,早早地便在慈宁宫门口等着了。
姜云曦看见了姜雪依,提着裙子小跑着,直直地撞进了姜雪依的怀里。
“祖母……”姜云曦故意用着委屈巴巴的声音,“……是云曦任性了。”
“你个小猢狲,乱跑什么?”姜雪依假装拍了拍打姜云曦的背部,实际上那些力度比挠痒痒还轻些。
姜雪依拥住姜云曦,“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姜雪依的眼眶已经红了。
姜云曦便亲切地挽着姜雪依的手,扶着姜雪依进了殿内坐下。
姜云曦轻轻地给姜雪依敲着腿,脸上尽是满足的笑容。
“好孩子,哀家知道你不想过继嗣子给你的父亲。罢了,不过继就不过继了。日后,哀家想想办法,将这个名号,挪去你夫君身上。生了孩子之后,再同你姓姜,将位置传给他就罢了。”
姜云曦手上的动作忽地停顿了,“祖母,你说什么呢?我可不要嫁人。”
“我同长孙夫人已经谈好了。找个合适的时机,哀家同陛下去说说,将你的事情早些定下来。”姜雪依满脸笑容,似是对这个安排很是满意。
“我……”姜云曦脸上却没有喜色。
“你不愿意?”姜雪依追着她问,铁了心要问个清楚。
“听说,大皇子那儿新添了一个小郡主?”姜云曦想岔开话题,“虽是个小郡主,但好歹也是陛下的孙子辈的第一个孩子呢。”
“是啊,这可是第一个皇孙呢。”姜依言简意赅,面上却突然沉了下来。
因着这个小郡主,皇帝赵长塔已经有打算,要给大皇子开府封王。
按照惯例,皇子在及冠之前,是不该被封王的。
可见赵长塔的偏心。
姜雪依平静道,“这周岁宴的礼物,你想好了吗?”
“我可以做些绣品?或者,祖母有什么想让我送的?”姜云曦眨了眨眼睛,语气里有些调皮。
只要不谈亲事,她说什么都可以。
“你的绣品向来拿得出手。哀家并不担心。”姜雪依顿了顿,“只不过,哀家听说,贤妃还邀请了绾绾前去,这让哀家一时有些担心。”
姜云曦想,觉得自己的消息果真是放的及时。
让贤妃知道了姜绾绾和赵雅的那难解的仇恨。
这些年,贤妃一直在挑衅皇后的地位。
如今,她看热闹不嫌事大,为了看皇后之女赵雅和姜绾绾出丑,特意将两人都叫上了。
姜云曦嘴角微微勾起,心想:“这样,就省得我来叫姜绾绾入宫了。”
“听说三皇子因为治疫一事颇受百姓爱戴,想来很快便能开府吧?”
姜云曦笑着看着姜雪依。
“你可别听那些闲言碎语的。”姜雪依冷笑,“他不过就是办好了两件差事,竟被百姓捧得如此之高。说是堪比天子,可继承大统。这般没的分寸,怎能不招陛下提防?怎能不惹出仇恨来?”
但凡有些眼界的人家都能看得出,三皇子赵哲雍此番是福祸相依。
唯独赵哲雍和姜绾绾一干人却不自知,自以为是有了天大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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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云曦同楠楠和甄甄在院子里踢着毽子。
楠楠的武功好,总是能接住飞到各处的毽子;甄甄的玩得多了,自然也熟悉。
偏偏是姜云曦,小时候身体弱,没玩过毽子,屡屡踢不到,又屡败屡战。
姜云曦看着她们踢得好,便为她们拍手叫好。
楠楠见姜云曦接的十分费力,便故意将毽子往她的脚边送了送。
姜云曦用脚接住,踢了几下,脸上这才露出了天真烂漫的笑容。
越嬷嬷跑了过来,脸上挂着喜色,“郡主,太后娘娘有情。”
“祖母找我什么事儿?”姜云曦的脚下动作没停。
越嬷嬷嘴角压也压不住,“郡主去了就知道了。”
“祖母……”姜云曦换了身嫩粉色织绣孔雀纹的外裳,笑着跑到了姜雪依的宫里。
姜雪依笑着看着姜云曦,拍了拍她身边的座位,“来,到祖母这儿来。”
姜云曦依言坐下。
“你同三皇子有来往?”
姜云曦自是不会提在宁州与赵哲雍见过一面之事,面上露出一脸无辜,细想了想,“没有什么来往吧,我上次见他,还是去给爹娘上香的时候。他那时带人搜查,远远地见过一面。”
姜雪依细细思索,“他同陛下提了,说要娶你。陛下便问了哀家的意思,哀家从来没想过这件事,便来问问你的意思。”
姜云曦面上有些为难,“云曦确实也没想过这件事。他怎会突然提了娶我?”
楠楠在一旁看着姜云曦的演技,内心给她比了一个大拇指。
仿佛前几日,同赵哲雍做交易的人不是姜云曦似的。
“我确实有些心慌。没想过是这样。”姜云曦抿了抿唇,“祖母,您之前也说过,三皇子帮皇帝办差,着实有些高调了。我也担心,您与我会不会因此受到他的连累?”
“更何况,我只觉得,他想娶我,无非是盯住了姜家手中攥着的镇国公的位置罢了,他想在朝中安排人手,从镇国公这一路径最为简单直接。”
“还不如选长孙家,至少不必担心受到迫害。”
“可这世上的事情,有得必有失。”姜雪依这次没有贬损赵哲雍,反过来劝姜云曦,“他若想更往上走一层,就必得经受这些,而你若同他经受住了这些。才能有资格坐上更高的位置。”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若是等到他成事之后再嫁与他,只怕为时已晚。”
虽然姜依并未明言,但姜云曦明白姜依话里的意思。
姜云曦想起前世的种种,不禁冷笑,“未必。”
赵哲雍没有心,便是姜云曦赔上了一切助他上位。
留给她的也就只有一死罢了。
“婚姻之事,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云曦不敢擅自做主,都听祖母的。”姜云曦低头,“但云曦希望祖母能先暂缓此事。”
“毕竟三皇子头一次办这么大的差事,还做的如此好。如今又有一门绝佳的婚事给他。让我总担心物极必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