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追出大门就看见了老黑,几步赶上才发现,那女鬼走得很慢,不慌不忙,像散步一样。她似乎发现老黑跟着她,几次停下来驻足看了一会儿老黑,接着便转身又走,竟似对老黑不闻不顾。
跟着女鬼慢慢悠悠不觉走到城郊,我仔细看了一眼周围,这女鬼的去向赫然便是城北那座院落的方向。
那里不是没人吗?我心里微觉奇怪,难道正主儿回来了?念及此处,我轻声叫住了老黑,这里虚实不明,不能让老黑孤身犯险。
又走了一段,已经能远远看见那处院落,院子里依旧没有灯光。顷刻,那女鬼已走近院落,丝毫未停,轻车熟路地透门而入。
怎么回事?这院里不是有“九星蕴阳阵”吗?怎么这女鬼……
我正自揣测着,耳听得半空中传来一阵簌簌的声响,抬头一看,我不禁惊出一身冷汗。只见半空中飘飘忽忽降下一个纸人,白脸、红腮、黑衣、绿裤,在这阒无人迹的大半夜里尤显得鬼气森森。
尼玛,又是炼尸降!
前几次,这该死的纸人给我留下了多少心理阴影,不过自那以后,我着实对着老王给我的笔记狠狠下了一番功夫。现在我的道气比起之前有了很大提升,而且还有老黑这个帮手,我心里底气更足。
说话间,那纸人已经飘到身前不远处,一脸阴恻恻的笑依旧那么渗人。
“白虎神兵,肃音清清,威伏邪煞,助我道灵,……”我心中默念咒文,双手迅速结出了“白虎破煞诀”,凝神盯着那纸人,只待它近前,便给它一记厉害的。
果然,那纸人在半空停了片刻,便带着一股浓烈的阴邪之气向我冲过来。
“来得好!”我心中暗道。凝神注视着纸人的来势,盘算着它的速度,把握好我跟它之间的距离。就在纸人距离我两米左右时,我猛地跨前一步,双手前推,“破!”随着我的一声大喊,手里蓄势已久的“白虎诀”裹挟着强大的白虎阳力喷薄而出,对着那纸人当胸直袭而去。
只听“嘭”一声巨响,紧接着“卧槽!”一声呼痛。两股巨力相撞,那纸人仅摇晃着退了半米,而我则被强劲的阴力撞得倒飞出去,“啪”一声摔在地上。胸腹间一阵剧痛传来,眼前有些发黑,脑袋里兀自“嗡嗡”作响。
再看那纸人,竟完好无损。满以为那纸人会被我的白虎阳力打得四分五裂,现在一看,他奶奶的,就连一点裂痕都没有。
我强忍着剧痛站起身来,心里一万个想不通:怎么“白老虎”对它没用?难道是我的道气不够?
不可能?“白虎破煞诀”恰是这邪祟的克星,不可能对它一点伤害都没有,而且我现在的道气比之前提升了一大截,所能激发出来的白虎阳力绝对远超从前。
但是,满心的盘算却被此刻的现实击得粉碎,尼玛,怎么办?一时间我脑里一片空白。
一旁的老黑见我不中用,“嗖”一声向前跃去,身在半空随即探出前爪,五个锋利的爪尖竟在黑沉沉的夜里闪出蓝莹莹的微芒。那纸人不敢硬接,漂浮着后退,只听“哧啦”一声,那纸人虽然躲过了老黑凌厉的攻势,但前胸仍被两道爪尖划破,两条通透的划痕清晰地印在纸人身上。
“咦?”随着老黑落地,半空中一个诧异的声音传来,是一个略显苍老的男人声音。
怎么是男的?难道这院子里的人不是花玲?
我顿感疑惑,但是既然来了,当然要弄清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要看看这屋里的正主儿究竟是什么人。
于是我朗声说道:“屋里的行家,既然都对上手了,何必在屋里藏着,没胆量出来一见吗?”
对方没有出声,四周只有风刮过纸人身体的裂缝发出的“哗哗”声。
过得片刻,咦!这声音好像有些不对!
对于这炼尸降的纸人,我吃过它不少苦头,印象自然十分深刻。
风吹过它身体上被老黑抓破的裂缝,带出的声音初听时没什么异样,但仔细分辨,我却发现这声音不像是纸张被风刮动的声音,这声音稍显尖锐,更像是烧烤时所用的锡箔纸一类。
难道这纸人不是用竹篾、水纸扎成?而是用金属锡箔?再回想刚才老黑抓破它时发出的声音,也更接近于锡箔等金属破裂的声音。
忽然间我醒悟过来,原来这纸人是用锡箔纸一类的金属扎制而成,那么它的五行属性应该是金,如果没猜错的话,它内里的骨架也应该是金属制成。难怪我的“白虎诀”对它不管用,白虎也属金,两者属性相同,用来对付它自然不对。
念及此处,我心里瞬间有了计较,既然这纸人五行属金,那我就试试五行属火的“离火诛邪符”,火克金,我倒要看看它接不接得住我的“离火符”。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纸人抖了抖,再次向我扑来。老黑又待上前,我喝一声,“黑哥退下,我知道这纸人的弱点了。”
话音刚落,面对着扑来的纸人,我连连退后,却在退后的同时,左手在身前一挥,一股道气凝结,如同一块无形的屏障挡在身前。随即左手印诀牵引着这道气墙不离我身前两尺之地,而右手则结起剑指,咬破指尖,在眼前这气墙上凌空画起符来。同时口中迅速念着咒文,“南南离火寅中需,克诛金邪兑向西……”。
片刻间,符成,我瞧着那纸人,冷笑一声,喝到:“离火,诛邪!”喝罢两掌向前一推,身前闪着红光的“离火诛邪符”迎着那纸人就怼了上去。
只听“轰”一声响,那纸人被我的“离火符”轰飞了出去,转眼间掉在地上,已是支离破碎,浑身上下的锡纸,被我符中阳火烧炙得焦黑、皱卷,哪里还看得出一分人样儿!
成了!我心中顿时雀跃,这纸人果然五行属金,我的“离火符”刚好克它。
一击成功,我顿时信心倍增,于是一手叉腰,满脸嘚瑟地朝院子里喊道:“屋里的行家,你那破玩意儿废了,总该出来咱们聊聊了吧!”
我的话音一落,只见屋里的灯亮了,紧接着“吱呀”一声,院子的门打开,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门里走出一个身形瘦高的老者,看身形,倒是很像那晚在草坪上用虫阵袭击我们的人。
老者前脚刚迈出门口,嘴里却喊道:“老黑,怎么,不认识老朋友了?”
说完,老者笑眯眯地站在院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