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风扶砚嗤笑,然后闭上了眼睛。
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但好感度又往上涨了两个点。
云洛曦也不再理他,气哼哼扭过头去。
良久,风扶砚睁眼,目光落在马车一角闭着眼休息的云洛曦身上,长长的睫毛偶尔轻颤,如同蝶翼般轻盈,仿佛随时都能睁开眼,却又沉浸在某种情绪中无法自拔。
眼前的女人就像突如其来一阵风,吹散他心中的迷雾,却又带来新的困惑。
或者真的是和他一样的重生之人,只不过在他死后,她又发生了什么所以才像变了一个人。
不然真的没有办法解释今天的情况。
想到她是因为遭到情郎背叛才又一次想利用他,看向她的眼神划过一丝厉芒,马车里的空气顿时变得凉飕飕的。
云洛曦不用睁眼都知道风扶砚的情绪变化,这好感度刚到12,一下子就掉没了。
她应该庆幸吗?幸好不是负数。
云洛曦睁眼,无视风扶砚的凌厉目光,麻利地移了位置整个人靠在风扶砚身上。
“冷。”她小声嘀咕,“夫君借我靠一下。”说完,还往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
风扶砚身体瞬间僵住,这女人是故意的!
他眉宇间染上薄霜,声音冷得能冻死人,“放手。”
云洛曦不为所动,只轻轻抬起眼帘,眼中带着几分三分无辜七分委屈,“夫君,好歹我们也是夫妻,其他事做不了,抱一下也不行吗?”
这句话无论对于一个正常男人还是太监来说,都无疑是一个巨大的羞辱。
果然,风扶砚的面色变得更加难看。
马车恰好这时停了下来,不等男人发作,云洛曦立即松开了手,拍拍屁股就下了马车,半点不带犹豫。
好像刚刚的亲昵只是男人的错觉。
“大人。”
“去灵隐寺。”
马车哒哒哒从府门前离开,云洛曦也不在意径直回了自己院子。
看到云洛曦一个人回来,紫鹃和白芷也没多问什么,只以为是采菊是出去办事去了。
直到晚膳时,紫鹃频繁看向门口,云洛曦想不注意都难。
“紫鹃,你在看什么?”
“……夫人,采菊姐姐怎么还未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紫鹃问的情真意切,看得出来,是真的在担心采菊。
白芷也有些担心,虽然采菊仗着是夫人带过来的人,对她们态度都不是很好,但有了之前的经历,她也害怕采菊会遇到人贩子。
“你们两个傻丫头,不用担心,采菊被太子殿下留在了宫里,以后要是见面了,你们还得向她请安呢。”
白芷不明白,但紫鹃一下子懂了,脸也逐渐变得苍白。
灵隐寺。
古木参天,香烟了然,钟声悠悠,仿佛能洗净人心的尘埃。
风扶砚下了马车,踏入这清幽之地,耳边的嘈杂也消散了几分。
“南无阿弥陀佛。”一个五六岁的小和尚快步走到风扶砚面前,有模有样地双手合十虔诚念诵着佛号,圆溜溜的眼睛认真打量了一下眼前人,师父说过,身穿紫衣,看着像佛祖要渡之人就是他要找的人。
那应该是眼前人没错了。
“施主可是姓风?”
风扶砚眸底划过一道暗光,淡淡嗯了声。
小和尚又虔诚念了一遍佛号,“风施主,无尘大师正在等您,请随弟子进去。”
禅房内,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僧盘膝而坐,双目微闭,气息平和,等到风扶砚走到他面前的时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风施主,你心中有惑,此行前来,可为求解?”
“是,麻烦无尘大师解惑。”
风扶砚也不惊讶无尘大师为何知道他的目的,有了刚才一事,让他对今日想要知道的事情又多了几分信心。
无尘大师微微叹了口气,“不瞒施主,贫僧可能无法为你解惑。”
“为何?”
“贫僧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风扶砚脸色微变,“大师这是何意?”
“风施主,世间万物,皆有因果。世间之人,皆有来路。而你想知道的那个人,贫僧看不到她的来时路。”
风扶砚眉头紧皱,他从未想过是这个结果,毕竟当时他重生之后,无尘大师一眼便看出天机,如果云洛曦也是重生,为什么看不出来?
无尘大师见他面露疑色,缓缓道:“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有些人,或许是被命运特别眷顾,他们的轨迹,不是常人所能窥探。但贫僧能跟你说的是,你所问之人,身上佛光普照,是大功德者,贫僧自愧不如。”
怎么会?
佛光普照?
大功德者?
这描述与他所认识的云洛曦大相径庭。
可如今,她性情大变,似乎还藏着诸多秘密。
风扶砚突然画风一转:“大师,什么样的人才会性情大变?”
无尘大师闻言陷入沉思,“性情大变,或因经历巨变,或因心有杂念,亦或……”他话语一顿,眼神有些复杂,“或是有魂灵更迭之意象,道教曰:夺舍。”
“夺舍?”风扶砚心中一震,如果是以前,这么荒唐之事,他必定不信,可连他自己都能重生……
“正是。世间万物,奥秘无穷,未可全以常理度之。”无尘大师语气平和,却字字珠玑,“若有人能借他人之躯,续己之命,或承他人记忆,续己之缘,此即为夺舍。然,此等奇事,贫僧从未见过。”
“但这种人也会和你一样,因果循环,而你所问之人,她身上佛光太过耀眼,贫僧无法窥探。”
风扶砚沉默不语。
良久。
“多谢大师指点迷津。”风扶砚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
无尘大师颔首,在他临出门之际突然开口:“放下执念,方能见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