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雯,从小生活在苏城的李府。小时候祖父和爹爹一直在外地做官,她很少能见到他们。
但是生活中,祖父和爹爹处处都在。每次她想出去看看,娘和婶子们都会说,祖父说不合适,爹爹说不合适。
姑娘们,元宵节出门观灯走百病,不合适。出门踏青,不合适。出门游玩,更是不合适。理由很多,怕被外男冲撞,怕被拐子拐了,怕出意外,怕受伤。。。
是啊,外面多危险啊!那为什么男人们喜欢往外走呢?为什么不想回家呢?娘和婶子们日日盼,夜夜盼。
合适,不合适?
李秀雯不想合适,她要选择不合适。她不想和姐妹们,每天看着同样的风景,被关在绣楼里过着日复一日的生活。
她想去看报纸上说的大海、高山、溪流、长江、黄河、草原。。。
她在绣楼里,只能想象着海上的日出和日落如何美,沙滩上的沙子握在手里到底是什么感觉,还有那比楼房还要大的鱼。。。
李秀雯不愿嫁给祖父安排的父君,也不愿五妹出嫁,婉晴姐姐出嫁,为什么女人一定要嫁人。
她第一次知道“婚姻自主”的说法,还是在和国的报纸上。原来和国的女子和男子22岁才能成婚,女子不用刚十岁出头就被要求嫁人。女子不用从出生就以嫁人为目的,从小学女工给自己绣嫁衣,给丈夫婆婆缝衣服。
原来人生有很多种活法,有很多种可能,有很多种选择。
李秀雯和五妹李秀玲、表姐叶婉晴,从未敢表露出对和国的向往,她们害怕一旦多问了几句,从此以后再也看不到报纸了,那比杀了她们还痛苦。
她们没看到和国报纸以前,生活充满了麻木、忧郁、无助、无奈,直到她们看见了和国周报,像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
特别是看到那篇《告女娘书》,忽然间,这样的生活更加令人难以忍耐了。
她们要到和国去!一定要去!
月影星稀,苏城外的林子里。
林紫苏坐在沙发上,听着谭元元说着任务目标。
叶婉晴,官家小姐,叶家独女。爹在外地做官时出意外去世,娘亲一年后病逝。上无爷奶叔伯,只能带着万贯家财来到苏城投奔外公家。
林紫苏:“稍等,有万贯家财还要去寄人篱下啊?!”
谭元元:“除非她当时嫁人或招婿,但是父母双亡,三年内不能办喜事。大桓朝只有寡妇才能立女户,更何况一个13岁少女立女户也守不住万贯家财。”
林紫苏心里忍不住吐槽,从古至今的女性困境,想好好活着太难了!
林紫苏:“13岁?她联系你们,还是你们联系她的?”
谭元元:“叶婉晴今年16岁了,她联系我们的,报纸上有地址,寄信就行。”
林紫苏惊讶:“寄到和国?”
谭元元:“不是,苏城有我们的据点。”
“所以苏城李家是她外公家?我们去李家接她出来?偷偷?”林紫苏眉头深皱地问道。
“不然呢?李家送她来和国?李家不要名声了!更何况,你知道叶家家财有多少不?”谭元元一脸神秘地看着她。
林紫苏:“不管多少,不都落在李家了嘛!她势单力薄,进了李府,一个小女孩还能守得住?”
谭元元:“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她娘给她留了一手。”
“咚咚咚!”车门响起。
谭元元打开车窗:“出发了?”
苏灵:“嗯。”
谭元元:“紫苏开车。”
“哦。我们去哪?这个点城门关了吧?”林紫苏一边问一边走向驾驶位坐下。
“你跟着前面马车走就是。”谭元元在副驾驶上坐下,车里只有两人。
“不是,李家敢给李家女看报纸?不怕她们反抗?或者私逃吗?”林紫苏很是疑惑,古代最喜欢搞垄断,垄断文化,垄断消息,垄断一切好东西。
“那你去问下李家老太爷,是不是太自信了!呵呵呵呵。。。。”谭元元笑道。
林紫苏心里吐槽,普信男,什么时代都不缺。“李家男人们,估计是觉得家里院墙够高,家丁仆妇多。从小圈养起来的女孩,不可能敢跑出去。外面又是战乱不断。”
谭元元:“很有可能。大桓朝战乱,南面又是和国。他们肯定想着家里的好日子不过,怎么会跑出去吃苦,更何况她们不敢。”
苏城内。
李府远处院子一角,墙外传来夜莺的叫声。
白荷蹲在高高的围墙下,她整个身体缩进院墙下的绿植里。平时守在这边的周婆子,偷偷去凑热闹,讨喜钱,蹭酒喝去了。
白荷听到墙外的夜莺叫声,赶紧拿起石头用力敲着院墙,“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有节奏的敲击声,在僻静的院子里响起。
外面响起,一长两短,一长三短,一长四短的夜莺叫声。然后“咚!”外面抛进来一个东西,掉在地上发出声响。
白荷赶紧站起身,冲过去捡起来,是一个竹筒。她赶紧塞进怀里,手脚发软地四处看了看,摸着黑往回走。
白荷一路小跑回到院门口,敲响院门,绿梅听到声响,赶忙跑出来开门。
白荷看着房里的四小姐、五小姐愣了一下,“四小姐、五小姐好!”
叶婉晴:“没事,来了没有?”
“小姐,来信了。”白荷喘着粗气,从怀里掏出竹筒递过去。
叶婉晴一把拿过,从竹筒里掏出一张纸条。
李秀雯和李秀玲迫不及待凑过去看。
叶婉晴:“他们来了,你俩赶紧回绣楼去,以免打草惊蛇。他们说有办法,接你俩下楼。你们只拿金银,藏在身上,衣服什么的都不要拿。快回去!”
李秀雯:“你们一定要来接我俩啊!”
“我们收拾好,等你们来!”李秀玲依依不舍地和四姐姐回绣楼去。
叶婉晴表姐的院子很偏,守门的婆子混日子,不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