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什么人?”为首一人长枪指着我们说道。
“游客。”我勒停驴车。
“从哪里来的游客?”那人问道。
我用手指了指身后来的方向,说道,“我们刚从巫神塔那边游玩而来。”
那人注意到了我的驴,问道,“这拉车的是什么东西?”
“驴子,我们的马车在树林里面翻了,马跑了,正好路过一群野驴,我们就抓了几头套上了车。”
“你这驴子怎么长得不太一样?”那人有点奇怪,普通驴子可能没这么大。
“野驴吧,吃得好。”我说道。
那人盯着我然后视线又绕到老李和老刘脸上。老刘带着个眼罩,顶着个三角帽,坐在车辕上,有种,怎么说呢,不和谐。那人盯着老刘看了半天。
“你们是哪里人?”那人问道。
“我们是……”我心想介尼玛说哪儿合适?
白霜儿伸头出来接嘴了,“我们是中梁人士,我官人今年考试未中,爹娘让我陪他出来散散心,我们就到这里来了。”
那人一看白霜儿那碧绿的眼睛,皱起了眉头,问道,“怎么中原人还有你这种绿眼女子吗?”
“我是巫梁国的,后来中梁王庭一统天下,我才嫁到我官人家里的。”
“哦,这次你等于是回娘家了?”
“我娘家已经没人了,全靠我家官人怜惜。”
那人可能想起了巫梁国是被征服的,指不定这女子家人都死完了,索性不再追问下去,换了个问题,“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我官人想去牧戎国看看。”白霜儿说道。
“那你们今天可到不了了。”那人抬头看了看天,说道,“你们沿路往西,差不多傍晚能到个驿站,要在那里休息一晚才能继续走,夜路太危险,那一带有猛兽出行。”
“感谢官长告知,官人,快谢谢官长。”白霜儿说道。
“谢谢官长。”我只能拱手答谢。
“走吧,”说完他看着老刘说道,“你这帽子挺好看的。”
老刘嘿嘿一笑,说道,“论品味,普天之下也没几个人有官长这般高的。”
那人非常高兴,哈哈一笑,转头走回队伍,说道,“不是礼王的人,回吧。”
我们驾着驴车一路向西。
等走出一段距离,我问白霜儿,“礼王是谁?”
“礼王是中梁王庭七王之一,礼王聂楚晨,为人性情残暴,和礼之一字毫不搭界,当年要不是怒牙百斩遏制住他,他都想把巫梁国全部杀干净。没想到,最终巫梁国还是落在了他的手里。”
中梁国大部分都是丘陵地带,没有什么山脉,我们沿途看到了很多牛羊,应该是畜牧业比较发达的地方。
我们放开驴子一路猛跑,很快就到了牧戎国界之内,差不多还有几十公里就能到翔龙号了。
一进国界就放慢了速度,反正还早,我们就算荡回去最多也就是傍晚。
这时候一队人马出现,我心想,有没有这么好运?走哪儿都能遇到兵。
为首一个大胡子长官,长戟一点,问道,“兀那车夫,尔等从何处来?”
“我们刚从中梁地界游玩而来。”我笑着说道。
“中梁那个破地方有何可玩的,尔等怎么不去中州游玩?”
“我本就是中州人士。”
“怪不得。你这牵车的东西挺有趣,是驴子吗?”
“是,马在路上跑了,我们在林子里看见一群驴,就抓了三头套车。”
“那看起来手底下有点真功夫啊,驴子都能抓住,来,下马与我比比如何?”那大胡子说道。
我心想,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拦着路要和别人打架?
“纳也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白霜儿冷冰冰的声音从驴车里面传了出来。
说也奇怪,那名叫纳也昆的大胡子一听白霜儿的声音,一愣,随即翻身下马跪在了驴车前,低声问道,“圣女,你怎么回来了圣女,小的等得好辛苦啊。”说罢竟开始抽泣。
“我看你倒是过得很快活,赶紧放行,不要和任何人说起我回来的事情。”
“是,小的知道了圣女。”纳也昆赶紧站起来拱手让我们走了,还抬手擦了擦眼泪。
我走过去回头一看,只见那家伙翻身上马领着人就走,竟不做任何解释,看着带的全是自己的嫡系。
“你怎么认识这人的?”我问白霜儿。
“他以前在我手下做事的,那时候我在牧戎国镇守着,名义上是中州营的五色使之一,所以中梁王庭就派了个人过来当我的副手,以达牵制之用。但纳也昆这人心思单纯像个孩子,和我相处几年把我敬若天人,但就是喜欢到处找人打架。我走的时候他哭鼻子了,说一定要等我回来,等我回来后还要给我做副手。”
“这么个货是被发配来这里的还是找关系过来的?”
“你别小看了纳也昆,他是智王纳也洪钟的第三个儿子,亲的。在家也是到处找人打架,还打不服,天天没完没了,纳也洪钟实在没办法,把这儿子给放到这里来了。牧戎国大战之后几乎灭种,所以地广人稀,纳也洪钟觉得他儿子到了这边应该就没地儿找人打架了,谁知道他天天就在营地里打,和朱雀营的打,和青龙营的打,打输了他也无所谓,笑着回去第二天继续打。有一次还想和我打,被我用冰锥钉在了墙上两天,没给饭吃,这才没再来找我。”
我心里一颤,这黑衣圣女白霜儿听着也不像什么好人呐。
一路走去,这牧戎国的确没什么人了,走到哪里都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要么种田回来,要么打猎回来,且老人居多,年轻人少的可怜。
白霜儿说道,“牧戎国民风彪悍,当年被青龙营一战剿杀六万余人,元气大伤,后面又有几场败仗,一国死了近二十多万青壮,还包括中年,至此一蹶不振。我在这里镇守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白霜儿轻轻叹了口气。
“战争就是如此,成王败寇,我听老刘头对我说,征战六十余年,五大营先后死了两百多万人,最后虽然胜了,也只能算是惨胜。”
“中州营毕竟地广人多,这些人口还能补回来,但牧戎国至少两百年难以回复元气了。”白霜儿撩开了帘子说道,“看现在这个样子,智王对这里也没做什么改变,还是任由这些人自生自灭。”
“你发现你挺悲天悯人的。”我笑着说道。
“不是悲天悯人,是经历过那些事情后你难免会多想一些。”白霜儿说道。
红衣圣女白露儿这时候开口说道,“我驻守的芜千、纳作也是荒芜一片,人都基本打没了。”
黄衣圣女白霖儿说道,“极南的楚梁国也差不多,耕地都荒掉了百分之八十,不知道这些年过去中梁王庭是否迁了人去。当年楚梁国号称沃野万里,物产丰富。”
“这么多年没人管,那土壤一定很肥沃啊。回头我一飞船全部拖走。”我摸了摸下巴说道。
白霜儿伸出手来捶了我胳膊一下,说道,“你啊,就适合去干打劫的行当。”
我撇着嘴点了点头,深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