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睁眼时,天色还未大亮。他一动皇后就醒了,她往营帐外营帐门口瞧了瞧,只见外面透进来的依旧是烈烈火光便知还没到时辰。
“皇上,昨夜因有您在,侍卫们气势大增,荼蘼仙师也来了木兰围场,已将野狼群击退了,您莫要忧心。您熬了大半夜,身子怎能受得住,还是再睡一会吧。”
皇上抬手捏了捏眉心,疲惫说道。“进忠在何处?”
皇后一听便知,皇上如今还是害怕,因此只想叫进忠守在身边。可荼蘼仙师如今正昏迷着,进忠守候在侧,又哪里会来皇帐?
可皇后却不能这样说,毕竟皇上才不会管荼蘼仙师是不是昏迷着,在他眼里没有什么事是比他更重要的。
若皇后直说,少不得要叫皇上在心里记上进忠一笔。进忠一直站在她身后扶持着她的七阿哥,若是叫皇上记恨了进忠,于她来说得不偿失。
因此,皇后缓了声音,轻声安抚道,“皇上,昨夜侍卫死伤过半,还有那么多野狼的尸体在围场外,进忠与李玉带着人去处理这些事儿了。
不过。他吩咐了凌云彻守在帐外,晚上切莫忧心,身子要紧,还是再睡一会儿吧。”
听到这儿,皇上不由想起昨夜荼蘼仙师昏过去的事儿。便开口问道。“荼蘼仙师如今如何了?”
说到荼蘼仙师,皇后不由得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她不清楚皇上对仙师究竟是何意思,可按照皇上以往的尿性,皇后不得不多加防范。
因此,她慢慢说道。“昨夜,荼蘼仙师力竭,进忠已将仙师送回他的帐中休息。
臣妾有心想去探望仙师,可那营帐好似被仙师施了仙法,臣妾进不去更无法靠近,想来应是无碍。”
听了皇后的话,皇上缓缓睁眼,转头看了过去。
皇后看见他的眼神心里瑟缩了一下,可她心知此时千万不能露出破绽,便迎着皇上的视线缓缓翘起嘴角。
半晌,皇上好似信了,才缓缓点头,再次闭上眼睛。“说此甚好,仙师护我大清,实乃我大清幸事,更是朕的幸事。”
皇后见皇上不再纠结仙师之事,这才暗暗松了口气。“皇上说的是,亏得仙师昨夜来的及时。”
皇上微微点了点头,这才拍了拍皇后的手。“好了,睡吧。万事,等朕醒来再说。”
木兰围场不似皇宫,帝后二人在皇帐之内,虽说些了私密话,可站在皇帐门口伺候的王远却听了个一清二楚。
王远眯了眯眼睛,听着里边的声音帝后似又睡着了,她便悄无声息的走下营帐,路过凌云彻时,拱手交代了几句,只说自己要方便一下,这才快速的往师傅的营帐跑去。
到了门口,他朝四周瞧了瞧,见无人注意这边,才低声叫了几句师傅。
进忠听见是王远的声音,便叫他进去。
王远一闪身钻进营帐,连忙将方才帝后二人说的话仔仔细细的告诉给了进忠。
进忠沉着眼睛看向躺在榻上依旧昏睡的若罂。他眸子暗了暗,心中暗恨皇上趁人之危。若不是皇后警觉,想来皇上就要打上若罂的主意。
进忠咬着槽牙,憋着心中的怒火。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当真是活腻歪了。”
进忠想得到的事儿,王远如何想不到?他同样暗恨皇上将主意打在师娘身上,便低声小心翼翼的问道。“师傅,可要奴才做些什么?”
进忠抬眸看向王远,只见王远的小包在脸上气的鼓鼓的。一瞬间,进忠缓了眸子,拍了拍他的手臂。“你什么都不需做。再过两年我调你去七阿哥身边伺候。这两年你跟在李玉和进宝身边,多学,多看,多听,少说。”
王远瘪了瘪嘴。“师傅,你不要奴才了?”
进忠看着王远眼圈儿都红了的模样便一阵气结,他揉了揉眉心,没好气的说道。“怎么,不想穿你师公身上的那件红色蟒袍?”
王远眨了眨眼睛,眼眶里的小泪珠子瞬间就没了。“自然是想的。那红色蟒袍多好看呀。”
进忠点了点头。“如今七阿哥还小,且再等两年他再大一些,你去他身边伺候。那时他也记事了,便会倚重你。只有这样,等七阿哥坐上皇位,身边御前大总管的位置才会是你的。”
王远立刻点头。“奴才都听师傅的。”
进忠想了想,便觉得对张卓的安排也要交代一下才好,他一共就这么两个徒弟。若是叫他们两个之间生了嫌隙。岂不是他这做师傅的过错,因此便说道。“至于张卓,他比你多了一分仙缘。被你师娘瞧中了,教导了几次,日后少不得要借了我的衣钵。不是你不好,到底是各有各的擅长。你的性子,即便是能学了仙法,也掌控不住整个皇城。”
王远点了点头,丝毫不见低迷,只听他声音轻快的说道,“师傅,奴才知道,师兄曾说过奴才的性子,像进宝师叔,皇上最是放心用着我这样的奴才。
师兄说,我们二人一个是矛,一个是盾。只有站好了自己的位置,将来皇上用着才顺手。奴才不如师兄聪明,可奴才知道,师傅和师兄都是为了奴才好。奴才会听话认真学的。”
两人说话的功夫,躺在床上的若罂悠悠转醒。她刚一睁眼睛,进忠便立刻瞧见了。他连忙坐过去,将若罂扶了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王远见了,连忙朝进忠打了个千儿便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进忠从空间中拿出一杯果子饮慢慢的喂进了若罂的口中,见她都喝了下去,才松了口气,心想着只要能吃得进去东西就好。
此时见若罂无碍,进忠一放松下来,便止不住的一阵一阵后怕。
他将人紧紧抱在怀中。眼眶通红,哽咽说道。“您可吓死奴才了,若罂,奴才身有异能,便是被那野狼咬了,也不会丢了性命。难不成您还不救奴才了吗?怎么就冲过来替了奴才。若是您再醒不过来,叫奴才怎么办?”
若罂刚刚醒过来,只觉口干舌燥,喝了一杯果子饮才觉得缓过来许多。
她刚要说几句逗趣儿的话叫进忠不必担心。却见他这样伤心难过,便心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