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开纸,这回她轻蘸墨砚,这样笔画应该能纤细了吧?
控着手劲,憋着气,好不容易画了一半,突然泄一口气,又画粗了。
“艾玛,气喘大了。”她恼怒一声。
再来!
再来……
案边已经揉了四五团纸。
已经一个时辰过去,苏子意耐心快用完了。得用硬笔!屋内看了一圈,没有替代品。或者,用木炭?
她很快冲去伙房。哐当开了门冲进去,把正在忙碌的婆子吓了一跳。
“你做甚,着急忙慌的,一点规矩没有。”婆子有些不悦了。
“抱歉抱歉,我找点东西。”一边说着,一边在灶边翻起来,最后终于在一个角落翻出来一个黑漆漆的袋子,打开里面果然是木炭。
挑了几根细枝炭,又拿起柴刀小心翼翼削了又削,最后心满意足自顾出了伙房,还贴心地关上门。一边的婆子一脸莫名其妙。
回到书案,她开始用“炭笔”作画,果然好用太多了。
于是半个时辰后,画稿终于完成。页面被木炭涂得有些脏。但是整体能看得出来画的什么东西。她小心折好塞到怀里。
得回去看看帮手们都到了没。于是她清洗好笔砚,把案上的纸团都收起拿去伙房,趁婆子不注意丢进灶里。顺便洗干净手上的炭灰,就出门回了奴院。
回到院子已经正午了,院中已经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木头竹子,果然体力活还得男子来干!
大力二奎还有李三他们,都还在,翠兰四喜刚给他们端上茶水,就坐在屋檐下喝起来。
“妹妹回来了,你看看接下来要做什么。”晚秋走了过来。
“兄长们果真勤勉能干,先喝完茶水休息一番,稍后还需麻烦哥哥们搭把手。”苏子意很高兴地看向坐在屋檐下喝茶的几人。
被城里来的小女娘叫兄长,几位壮汉面露腼色,忙放下茶碗。带头的二奎向她走来,憨憨说道:
“邻里乡亲,妹子们毋须客气,日后有能帮上忙的地方,尽管唤我们。”
“那就谢过诸位兄长了。咱们来先看看这图纸……”
几人围了过来。
……
忙到日暮,苏子意匆匆赶去里正院。
进了院,东厢正屋门口已经站着两名护卫。她连忙进屋,和吕贵站在一排。
严峥和吕远章也是刚进屋,刚坐下,就瞥见那个小扁豆匆匆进来。他暂时没什么吩咐她的事,就任她站在吕贵旁边。
坐下后,总感觉哪里不对,他扭动了一下,是了,椅子有些靠前,于是他往后带了带。又看了看笔架,其中有一只笔似乎还带着水,还有砚台,位置没有放正……
“兄长可有不妥?”吕远章看出了他的警惕。
“若不是这乡野清净,为兄差点以为这屋里遭贼了。”严峥淡淡地说。
站在一旁的苏子意,心里一惊,她收拾干净了呀!
“这屋里可有半点值钱的东西?”吕远章一听说遭贼就乐了。最值钱的就是这几只秏笔,还有那个墨锭和砚台。
“许是为兄多想了。”严峥又看了看案上那一沓白纸,总感觉像是少了一些。刘里正一屋子的人都在,还有个婆子,外加上小扁豆,不对,她是刚刚匆忙进来的,明显出去偷闲了。
“这小地方若真有人敢做贼,必定剁了手脚,丢出去喂狼!”一边说着,他低头捡起桌角的一个纸团。瞥见吕贵身旁的小身板一抖,他嘴角弯了弯。
吕远章已有倦意,转头让吕贵去伙房端饭食。苏子意见状,也跟着一起去了。
严峥打开纸团,看一眼,又折好收了起来。
饭食很快端上桌,两人也没多话,吃饱喝足,严峥站起来就回了侧屋。
苏子意拍了拍胸口,无事可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