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意同刘家吃了一顿愉快的晚饭。
饭后还同他们一起饮茶。感觉时辰差不多了。她终于正了正色。
“义父义母,兄长的官途,恐须另谋了。”
这一句,让刘家人全部一愣。这义学不是办的好好的?如今也美名正盛,却缘何另谋?
“可是出了何事?”最先问出的,是刘长义。
“都以为兄长盛负美名,谋官在望。殊不知,我近些时日在官舍当差,听了一件事。县令大人,要广开义学,赤溪义学很快就建成了。”
“什么?为父却是头回听说这事。”刘里正大惊,广开义学,那不就意味着,美名很快就会消失殆尽?
“女儿为大人当差,日日听他们议事,不会有假。鉴于他们还在这里,不敢妄动,今日他们一走,我便过来同义父义母商议。”苏子意并未掺假,如实说道。
“若广开义学,其一,赤夷义学的学子将减少一大半。其二,美名将被分化。县令大人既出了此举,那便是掐了兄长的官途,他是有意为之。”被她连累了。可义学计,也是她出的。
“那该如何是好?”刘夫人已经急得快哭了。这几月的绸缪都白做了。
一边的刘小玉,已经傻了。
“义母莫急。听女儿一言。且看义父和兄长做何抉择。其一,义父和兄长可还有别的藏私,财帛也好,良计也罢,向县令大人投名,报效于他。至于他肯不肯,这个女儿也未知。另外,他来时便占了垦荒策之功,明明是义父向朝廷提报,最后却对义父之名只字未提。他刚上任,知道义学为兄长集了美名,却又急急分化之。其心昭然若揭,父兄可还敢向他投名?父兄有无把握能入他的眼?
其二,向五河镇王县令投名。王县令为官数载,却未建功绩,若想升官,功绩便是他的良梯。”苏子意给他们细细分析,希望他们能分清其中要害。
“可我们如何向王县令投名?我们籍属临安,他就任五河,鞭长莫及啊!”刘里正提出自己的疑虑。
“王县令原就对兄长赞赏有加,若不是当初调任,估计他已经为兄长举荐了。向他投名就容易许多。带上我们再完善的垦荒策,还有义学经,投名于他,助他建功绩。”
“可万一他也占为己有,不提你父兄之名呢,那也是白做了啊!”刘夫人也提出了疑虑。
“对,接下来女儿要说的,全看兄长心思了。”苏子意看了看刘长义。从她一开始说,他问了一句,便沉默不语,仿佛在沉思。
他确实在沉思。所以她向那个人跪拜,是否有这其中原因?在他们面前,权势大过天。可是,投名王县令,就能成?官官相护之事还少?王县令又犯得着为他献上一册,就敢去得罪那位?
“兄长要如何做?”他还是问了问。
“王县令同那位,并非同一阵营。这个兄长毋须担心。”他没说,可是她先点破。
“王县令有一独女。与兄长同龄吧?投名于他,其中包括入赘王家。”
“什么!”刘夫人大吃一惊,腾地站了起来。她辛辛苦苦养的儿子,送去别人家做赘婿。她不同意!
“义母莫急。”苏子意无奈叹了一口气。对,寻常人家,就一个独子,怎可能会送出去。可他们想做官,想出人头地,没点手段如何成事?
“兄长带着美名,又带上现成的可用计策,入赘王家,才能名正言顺、堂而皇之去五河,脱离那位的五指山。王县令建功,又荐自家女婿为官,翁婿两人一同入朝,既全了他的功业,又留住他的爱女在膝下尽孝,他会心动的。若还不够,女儿再献造纸一述与兄长,行商挣些财帛傍身,在王家也不至于落了低。做了官,又有财帛,就近买个宅院接义父义母住过去,日日能见,也算承欢膝下了。总比现在,窝在赤夷里做农夫夫子强吧?”她说到这,他们能明白了吧?只是,小书生那是什么眼神?
刘夫人听完,又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