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都将军府。
严峥因新官赴任,未能赶回卫都过年,直到元宵才风尘仆仆回到将军府。
一大家子其乐融融。
“峥儿隔了一年才难得回一次,可能多住几日?祖母这把老骨头了,还未等到我的小曾孙。”餐桌上,老太君沈氏便已经忍不住开始念曾孙。
吕氏听了,心中一跳。这辈子还能不能有曾孙,还不一定。
“祖母是福寿之相,长命百岁自是不在话下。再等两年吧,孙儿才赴新任,等站稳了脚跟,给您带曾孙回来。”严峥笑着回答沈氏的话。
吕氏和自己夫君对视两眼:这小子,瞎话说得还真像模像样。
“兄长最是受娘子们追捧,只要他点头,曾孙随时就能有。咦,兄长好像又白了些,好似比从前又多了几分刚毅俊朗。”严允在一边也搭着话。
只有吕氏夫妇一言不发。他们知道,儿子明日又要离家了,根本不给他们安排定亲的机会。前几日她收到母家的弟妹的来信,说月荣中秋去了临安,被拒了,回到涂州哭了好几日,最近已经在相看。
唉!
吃过饭,老太君便回屋了。吕氏支开严允,把严峥叫到书房。
“父亲,母亲。”严峥躬身行礼。
吕氏板着脸,也没让他坐。于是他便站着等他们问话。
“你把月荣拒了,她很伤心。从小就中意你,你倒好……”吕氏开始数落。
“表妹的事母亲莫再提,她只是妹妹,兄妹之间,如何使得下?”他越想越觉得鸡皮疙瘩满身蔓延。
“那清妤又是怎么回事?无缘无故就将人发卖了。”吕氏提高了音量。此刻她有想提鞭的冲动。
“儿子的书房,可不是她一个内院侍妾能随便进的,第一次我就已经警告过她了,再来第二次,没取她命。已经是仁慈。”严峥有些不耐,不想提这些儿女情长,也不想提这深宅内院的房事。
“母亲亲自挑的人,怎会如此鲁莽?你也不问问原因,更未问过母亲,就轻易发卖。”吕氏觉得这个儿子,越来越不受她管教了,有些头疼。
“将军,夫人。”大管家在门外唤了一声。
“何事?”严怀瑾开口问了一句。
“派去临安的人回来了。”管家在门外回道。
吕氏一听,站起身,开门出去,还回头带上门。
“如何了?”她问道。
“回夫人话,他似乎有人暗中保护,伤了我们的人后便不见了。他们在临安搜城小半月,未果,这才回来禀报。”管家说道。
“行了,我知道了。”吕氏摆摆手让管家下去。
再开门进书房时,才带上门。严峥便冷冷问道。
“父亲母亲派人去临安做甚?抓她?杀她?得手了吗?”
“并未。”吕氏也不隐瞒,直接回道。
“母亲日后别再这样做了。”严峥看向自己的母亲,眼神瞬间没有了温度。看得让她有些发毛。
“眼下他逃跑便算了,日后再回你身边,母亲还会杀他,绝不手软。”吕氏直接迎向儿子冷然的目光,毫不退让。
严峥最后叹了一口气。
“若母亲无绝对的信心可以收拾残局,便莫再动手了。”否则,她若是反扑,怕是让严家尸骨无存,且更怕他对她下不了死手。
“杀个小随从,还能有人叫我赔命不成?”听说就是个小村童,无权无势的,她怕甚。
“儿子再说一次,莫再动手。”严峥脸色又冷肃了几分。他根本劝不了她。
“好了好了,别为一个小随从,伤了母子情分。”严怀瑾眼看这两人越来越不对付,赶紧出言劝道。
“儿子回屋了。”严峥说完,抱手拜别。
次日天才蒙蒙亮,他没有同家人告别,便打马出了卫都。
吕氏知道儿子一定赶去临安了。于是她更加觉得,那个小童绝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