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亮,严峥便醒来。他翩然起身,才想开了门,严力风尘仆仆才进门便砰然趴地,太累,睡过去了。估计他连做梦都在打马赶路。
严峥叹了一声,年前到元宵节,已经过去了半月之久,他才知道消息,尽管他自己也不知为何这般匆匆赶来。
就是来看看死活吧?不过就一个未及笄的罪奴小娘子。他这样想。
吕宅除了方才开门的管家,其他人都还未起身,院内静悄悄的,虫鸣都无。
他不顾管家阻拦,冲进内院,就敲吕远章的门。
“表兄啊,看你奔波都累成啥样了,再多睡一个时辰不行吗。”吕远章就穿着亵裤,身上披件外衣,懊恼起身开门。
“快穿衣服,书房等你。”严峥说着,转身去了旁边的书房。
吕远章很快也进来了,一边还在整理衣服。
“不是让你护好她吗?”严峥开口问道。
“表兄,这不能怪我,姑母来信,不让我搅和严家的事。在她眼里,但凡一个姓吕的说甚做甚,便代表了整个吕家。”吕远章也很无奈,如何做才能两全?
“她写封信,就让你背弃我了?”严峥不听他辩驳。
“可将军府来人的时候,我也让吕贵悄悄给她送消息,让她跑路了。最后应该是跑成了吧,他们连搜半月的城,也没找见人影。”吕远章赶忙补充,他是迫于无奈,可也做了能做的。
“吕贵最后在哪里见的?”
“祥云茶肆。”
“去看看。”
“太早了,茶肆都未开门。”
最后吕远章还是带上吕贵,跟着严峥来到祥云茶肆。茶小二才开一边门,便见三人气势汹汹走来,还是前县令大人和现任县令大人,心下一惊,可想想最近也没出甚祸事,于是他也不怕了,继续打开另一边的门。
“小二,爷问你事,如实回答。”不等茶小二行礼,严峥便直接开口问道。
“大人请说,小的知无不言。”茶小二连忙哈腰答话。
“年前,你这来了四人,围杀一名小童,可还有印象?”
“呃,这件事,有的有的。茶肆很少出这样的乱子,所以印象深刻些。当时那名小童和卓家三郎君来吃茶,二人很高兴还点了一桌子好吃的,还没开吃,四人就提着刀来了。对,后来还是大人这护卫,把那小童扔下二楼,才得救。”茶小二仔细忆着当日的情形。
“扔下二楼?!”严峥猛然回头看向吕贵。
吕贵被吓得连忙躲到主子身后。
“欸欸,事情紧急,吕贵也不能跟将军府的人动手,不扔下去,就血溅当场了。”吕远章见表兄眼神像是要把吕贵片了,赶忙出言维护。
“后来跑向哪里?”严峥觉得自己现在没时间理会他,晚些再找他算账。
“往那边跑去了,那边人多,小的还好奇从二楼延廊看去,他被那四人甩在地上,不过,他们刚举刀,就有二人倒下。那小童也趁乱逃了。”小二接着说道,还指了指他当时逃跑的方向。
严峥没再问,便朝那个方向走去。已过了大半月,街上肯定无半点痕迹了。他顺着街道一直往前,边想,她会躲去哪里才比较安全。
一路都无甚好遮掩的地方,他转身四处观望,最后目光定格在前面的悦安楼。
引月。
如果他是她,也会选择引月。
老鸨刚想对进门的三人说未营业,仔细一看是前后两位县令大人,于是赶忙上前招呼。
“两位大人,我们这没犯事吧?还是大人想这般早来找姑娘们饮茶?”
“引月呢?”严峥问道。
“引月才过了年,便急病,殁了。”那外来的商人是这般交代的。
“甚急病?”怎么突然就病死了?严峥有些不信。
“大人这不是明知故问嘛,这皮肉生意,那都是常有的,何况她客人日日不间断,哪儿来的都有。”老鸨尬笑,既然说殁了,那便只能咬定。
“她身边可有来过一名十三岁左右的小童?”严峥对她们这门生意不感兴趣,只想找他要找的人。
“呃,有有,那小童脸上带着伤,右边眼睛乌了一大圈,甚是惹眼。”老鸨想起来,那个小童,一脸清澈。
“他人呢?”
“不知。许是跑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