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起身时,李云阅已经离开了。苏子意之前都是在刘长义屋里打地铺,昨夜随便找了个厢房舒服睡了一晚。
可能心里记着事,天还未亮白,就过来,想看看那李弘策的妹妹长何模样。不想门微掩,屋里寂静无声。
刘长义听到了屋外的轻微响动,便先开口。
“进来吧。”
于是她进了屋。
刘长义还躺着,她连忙上前扶他坐起。只见他一语不发嫌弃地看向自己的下腹,苏子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呃……很是斑驳。
她连忙去唤另一名小童,让他给刘长义打水擦身。直到小童端着水出了屋,她才进去。
见他不欲解释,她便开口问道。
“发生了何事?竟与她如此……相熟?”
刘长义许久许久不语,也不看她。正当她准备开口再问,他才娓娓道来。
“她找人杀了媛媛。只因我来送喜帖被她瞧中,凌辱了一番,后又不甘,毁了婚宴,把我禁在三郎君手中。即便到了如今,为兄也不能离。”
竟是这样?送个喜帖,还能被她看中凌辱?
“是我害了你。兄长怪我吧,不能动手,骂几句也行。”她还以为李必是因为看上了他手中的东西,才如此礼遇。不想,他竟然是被软禁的。这李家,生的竟都不是人吗?
“不,不怪。虽是阴差阳错,但无甚区别。”他是真的觉得无甚区别。入赘卑微,入幕低贱,都一样。好在结果是他想要的。
“她在卫都,什么男色不见,怎的就非来欺负你这文弱书生。”苏子意还是不能理解,又不是绝色美男,顶多就是素雅俊秀。
“那估计得归功于你那本册子了。”说到这,刘长义竟然笑了起来。她还真是另类,一个小娘子,画那种图。
“甚?那可是我专程画来贺你大婚的!欸,怎就让你成了男凤凰呢……”苏子意喃喃,说凤凰男他应该听不懂,反过来也许能意会,当他面她实在说不出面首二字。
“无妨,结果都一样。她在卫都为严峥打过架,声名狼藉,出来捡人就泄愤,只是恰好捡到了我罢了。”他真的不怪她,也早就想开了,会不择手段……
“兄长,妹妹替你把她也除了罢!”苏子意很肯定,她想灭了李云阅。
“好,你现在去吧。”刘长义毫不犹豫说道。
“呃,我先说说,她身份非寻常,容我从长计议。”现在肯定杀不动,日后一定行。
“呵呵……”刘长义却开心地笑了起来。她想杀李云阅,他真的很高兴,不由自主地高兴。不过,暂时不能。
“傻妹妹,杀了她,为兄可就势单力薄了。她既主动入局,自然不能轻易纵了去。她不过想要举案齐眉,柔情似水,毫无意义的东西,为兄演给她便是。”
“唉,是我错了,把你引入了歧途。”明明是那般干净儒雅的人,最后竟成了这样逢场的戏子。
“子意嫌弃兄长吗?”他弱弱地问。尤其昨夜,她就坐在边上看着,他自己都强忍了对自己的嫌恶。她应是嫌弃的吧,方才进屋时还看见了那些斑驳,想想就恶心。
“乱说,这世间,子意唯一不会嫌弃的,便是兄长了。”这世道,无权无势,他一个顶天儿郎都能被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娘子欺辱了,莫非还指望他奋起反抗,然后全家跟着受死吗?那还不如从了她,谋求自己想要的。若将来可以,再灭了她不迟。
“子意说真?”刘长义眼中一亮,别人如何看他无所谓,只要她不嫌弃就够了。
“真。日后也许妹妹会更加不择手段。届时,兄长别嫌弃便好。”苏子意认真说道。无比认真。
“好,兄长永不嫌弃。”
“嗯,那说好了,永远的盟友。”
“好,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