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该起身了。”管家小声在严峥耳边唤了一声。
严峥惺忪抬起头,感觉似乎嘴角有湿意,抬手想拭,酸麻阵阵袭来。
“呃,天亮了。”他眯了眯通红的眼,看向窗外。
“郎君这般在书房睡了一夜,应是未能睡好,不若回屋再休息一阵?”小管家见他两眼红的极诡异,心下了然,想必昨夜借酒发泄了?
“无妨。”严峥先伸伸腿,又捏捏酸麻的手腕,不一会儿便起身。他才睡了不到半个时辰,脑子思考了一整夜。既已让管家叫醒,便不会再去睡。
“膳厅的早饭开吃了没,我过去吃。”他边整理衣衫,边开口问道。
“正吃着呢,郎君过去罢。”管家一听郎君说要去吃早膳,连忙应道。
严峥来到膳厅,严怀瑾和吕氏,还有严允已坐在那里正吃着。他便也坐下来,小管家连忙给他盛上碎肉粥,又帮他拨了一点咸菜,夹了一个包子。
他们都看到了那双红眼。严允不敢与他对视,低首小口咬着包子。
严怀瑾同吕氏对了两眼,心下了然。
严峥吃了几口粥,拿起包子也咬上。其他三人见他不做声,也都不敢说话。
“母亲屡次对儿子身边的人动手,是何意?”
吕氏等了许久的话,终于还是从他儿子口中问了出来。
“母亲自是为了你的声名着想。”吕氏放下碗箸回道,她也打算同他正式谈一次。
“声名?儿子身边养个书童,跟声名有甚关系?”严峥倒是被这个回答弄懵了。
“你养三个五个书童都无甚关系,可你偏偏……。”吕氏刚想说,又想到屋里还有婢子管家,于是便挥手让他们都出去?又看向严允,示意她也出去。等他们都出去带上门,她才小声说道。
“可你偏偏好那一口,若传出去,将军府岂不成了满朝的笑话,严家都要断子绝孙了,母亲还不能出手?”吕氏压低了声,生怕嗓门太大,屋外的人都听见。
“好哪一口?断子绝孙?母亲胡说甚!”严峥更懵了,本来打算吃几口,好有力气发泄一番的,可这回答,有点诡异。
“符玉都跟母亲说了,说你不能人道。母亲怎么看你都是热血儿郎,怎的就偏好那龙阳之癖?严家在你这一代,算是绝后了。”吕氏说着,便开始拭泪,她得先示弱,省得儿子大闹。
“龙……所以母亲,竟是为这么荒唐的理由,草菅人命?!”严峥大喝一声,龙阳之好?这么荒唐的理由!
“好好同你母亲说话!”严怀瑾也大声喝道。
“你朝母亲吼甚!我同你父亲,为了保将军府的名声,才允你外放,还给你安排了侍妾。若你知母亲良苦用心,便接受母亲安排的亲事,续了严家香火,日后再想带着你的小相好去哪逍遥快活,便由着你了。可你偏不,所以母亲只能下手除了他!日后再有,母亲还会动手,直到你听话为止!”吕氏本想装弱,以化解自己儿子心中的怨气,不想他一吼出声,她也不忍了。
严怀瑾抚着吕氏的背,帮她顺气。
“荒唐!荒唐至极!你儿子正常得很,母亲随便听人谗言,也不问过儿子,便轻易动手杀人,还杀了两次!”严峥隐忍了一夜的气,爆发了。可除了荒唐,他实在想不出更贴切的话来。
“正,正常吗……”吕氏一听儿子说正常,语气瞬间便软了下来。
“人家本就是个小娘子,只是年纪还小罢了!”还有因为她姓苏,所以他才将她藏起来。严峥最后吼了一声,摔门而去。
“竟是个小娘子吗?”吕氏看向严怀瑾,口中喃喃。
“为夫也听见了,小娘子。是夫人做错了。误伤无辜……之前劝过你,莫随意动手,伤了母子情。”严怀瑾最先缓过神来,心下有些暗喜,原来是误会,可是他夫人做的事……
“可,杀都杀了,人也死了……”
“日后夫人让着他罢,定要气一阵的,峥儿一向气性大,还执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