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陷入久久沉默,对坐饮茶。大眼瞪小眼。
苏子意心中尤其感慨万千,你但凡再长难看些,我也就不纠结了!
刘长义更多的,是愧疚,低眉顺耳的。一副做错事的孩子,又不能以力承担的模样。
正愁眉不展之际,突然哐当一声,房门飞了进来,摔在地上,扑起一地灰尘。
紧接着,荣济气势汹汹提着刀阔步而来,表情像是要吃人。
坐着饮茶的两人,吓得一激灵,同时站起身。
“好你个臭书生,敢辱我妹妹!看我今日不卸了你!”他举刀指向刘长义门面,大声吼道。
我去!
眼看荣济已经扑过来,苏子意连忙冲上前,抱住他的腰身,用力往后推。然而她力气实在太小,反被荣济带着向前几步,来到案前,刀尖直指刘长义眉心。若非苏子意伸腿用脚抵住书案,刘长义只怕已血溅当场。
“二郎君别冲动,有话好好说,好好说。”苏子意见他已定住,便抬头好言好语说道。
荣济低头一看,苏子意紧紧搂着自己的腰身,还伸腿抵住书案,不由心中暗笑。就她这小胳膊小腿,还想以力挡他?但他嘴上还是狠狠说道。
“刘长义,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欸欸欸。死不死的,出事咱们就得好好解决,死了全白搭。”苏子意一时情急,事情发生得太快也没组好语言。回头见刘长义还傻愣愣站在那里,半声不吭,心想是否跪下来会显得态度好些?
于是她腾出一只手,往身后的刘长义挥挥,示意他赶紧跪下。
可是刘长义看不懂,还以为她让自己后退一点,因为刀尖已触到他的眉心了。收到苏子意信号,他连忙后退了半步。
荣济见他竟还敢躲,怒气更盛一分,欲举步上前,又怕折了苏子意的小腿,于是欲冲未冲地,手中的刀还在挥舞。
苏子意回头瞟了一眼,这娃儿,让他跪,他还想跑?这不是激怒人家嘛!
“跪下!”她干脆松手,转过身闭眼大吼一声。
刘长义和荣济皆被这暴怒声惊住。
两声扑通。
二人都跪了下来。
正迈脚进屋的严峥,也感觉两腿一软。
额……
“二郎君,不是说你。”苏子意尴尬回身扶起荣济。
“主子,没说你。”严力见主子差点也跪了,连忙伸手扶住他说道。
荣济让苏子意虚扶着,若无其事站起身,重新举刀向前,仿佛他并未跪过一般,再次戾声说道。
“今日若无交代,你们刘家,一个也别想站着走出永州。”
“娶,我们求娶。还请二郎君莫要怪罪。”刘夫人也随后冲了进来,同刘长义跪在一处,一边磕头求情。
“我问他!”荣济举刀明确指向刘长义。
刘夫人急急拉了拉怔愣的刘长义,示意他快说话。
“娶。我刘长义,倾力求娶。”刘长义说完,俯身额头点地。
“二郎君,他说求娶。你先把刀放下?”苏子意见这情形,好似荣济也无了方才进来时的怒气冲冲,便试着伸指按下他手中的刀。
嘶……
荣济见苏子意伸指按刀,连忙捉住她的手,语气一下子变得柔和起来。
“别碰,利着呢,割你手。”
与方才面对刘长义时,判若两人。
严峥见苏子意的手被握住,老牙一咬,两腮随着抖了两抖。
“荣司马提着刀上门,还真是勇气可嘉,莫非只荣司马是官,刘巡使不是?大业律,官员有罪,还得交与大理寺审理。荣司马是未读律令呢,还是知法犯法?”严峥在门口,不咸不淡说道,话里还带了一些嘲讽。荣济今日分明是来逼刘长义娶亲的,装模作样逗自己那个不长眼的小媳妇上去搂他。
“严刺史,这是家事,你也管得上?”荣济毫不客气回道。知法犯法?他动手伤人了吗?他还被吓跪了呢!
“家事?”严峥嘴角一抽,事态变得还真快啊。
“那是自然了,刘巡使既求娶,那很快便成一家人,既是一家人,自然就是家事了。”荣济狡辩,心中在说,我还能让你抓着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