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任谁也没有办法拦得住,就像是未来,未来终将到来,不管那个未来是一天,一个月,还是一年,时间总是向前的,只要时间还在向前,那未来终至。
会议继续进行,季老先生和周校长等人忽然间战斗力飙满,再加上志同道合的人多,大家一顿抨击,打的那些愿意开口子的人溃不成军。
和上半场一样,到后来的时候,场面再次失控,周校长把袖子都撸起来了,还拽着季老先生一起,准备跟另一边的一个校长开始全武行。
对方也是全然不惧,喝茶的搪瓷杯子往地上一摔,嘴里骂骂咧咧的道:“特娘的,我四十多的打不过你们俩五六十的!?来来来,我让你们一起上!”
只能说这年代的老头们,都是武德充沛之辈,周校长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嗷嗷叫要跟对方单挑,然后手里拽着季老先生不松手。
季老先生没办法了,看了一眼顾诚道:“当老师的有事,弟子服其劳,你还干坐着干什么?”
“您老不发话,我也不好放肆啊!”顾诚嘿嘿直笑。
季老先生立即道:“站起来!”然后小声道:“吓吓他们!”
顾诚点头表示明白,然后站起身来后,一拳夯在桌子上,只见桌子上三个搪瓷缸子,被顾诚这一拳捶的腾空而起,然后当啷一声同时落下。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顾诚躬身道:“抱歉,手滑了!”说完双臂发力,手臂上隆起的肌肉,让众人看着眼晕。
你别说,以武服人这一招还是很管用的,气氛重归友好,众人说话的声音都降了两度,搞的孙部还感谢般的朝顾诚点了点头。
周校长和季老先生态度爆炸的原因,顾诚心里也是明白的,两人也知道,这种事情总有拦不住的时候,而且人家今天提出这个事情,是为了今天把事情办成么?
人家提这个事情,只是先下笔,拉一个长长的伏笔,等到有可能做这件事的时候,自然会快刀斩乱麻一般的处理掉。
而周校长和季老先生,无非是觉得,未来的事情拦不住,那自己还在的时候,就一定要拦住,所以态度拉满,寸步不让。
等到会议结束的时候,众人也是没力气了,顾诚估摸着今天回去,不少人得泡点胖大海,菊花茶一类的,不然嘴上都要起泡。
临走的时候,大家已经泾渭分明了,愿意接受多种途径的人一起结伴,不愿意的也汇聚成了一摊。
孙部队众人道:“各位,咱们今天只是讨论一个可能性,并非一定要做什么,所以各位也不用太过放在心上,事情总是要商量着来嘛。”
孙部笑呵呵的安抚众人,不过大家都不是傻子,谁比谁笨啊!
今天顾诚跟自己老师说的这些,给他们一点时间,想的只会比顾诚更通透,无非是没亲眼见到未来,心里还抱着一些侥幸,不敢像顾诚这样断定罢了。
回到学校,周校长揉着自己喉结,缓声道:“行了,我不跟你们俩客气了,我得回去搞点胖大海润润嗓子,不然明天话都说不了。”
季老先生点头道:“谁让你当时喊的最大声,清华的刘校长都没你声音大,炒的我脑子疼。”
周校长无语的白了季老先生一眼,然后笑呵呵的看向顾诚道:“小顾,你今天也辛苦了,回去休息休息,我那个印章不着急,不着急啊!”
顾诚哭笑不得,点头道:“成,那我过两天再给您送来,到时候让我老师给您递过去。”
周校长哈哈笑着点头,又瞪了一眼季老先生,这才溜溜达达的离开。
顾诚本来也想跟季老先生告别,然后就此回家,但季老先生没让他走,而是拿出棋盘道:“坐那,下两盘。”
顾诚挠了挠头,老师都这样说了,自己也不好拒绝,只能老老实实坐下,然后跟季老先生对弈起来。
季老先生一边落子,一边道:“看你那毛糙的劲,今天那些话……你说的没错,最后也跟姓郑的留面子了,做的不错,但下次……说话说一半就行了,做人最忌讳交浅言深,让人家抓到把柄了,不知道又生什么事端。”
季老先生这话说的严肃,但顾诚知道,这是老师对弟子的关爱,毕竟前些年那事搞的,一个个人心惶惶,大家也怕当初的事情再来二回,说不定到时候顾诚今天说的话,就成了明天的罪行。
顾诚笑眯眯的道:“老师您放心,交浅言深的道理我懂。”
“懂还说那么多。”季老先生抬眼看了眼顾诚,没好气的道:“我当时都后悔让你跟人抬杠了。”
“多么?说一半嘛,我也只说了一半。”顾诚笑道。
季老先生一愣,疑惑的问道:“你还有一半没说?那一半是什么?”
顾诚耸了耸肩道:“怎么说呢,教育这种东西,是有普惠性质的,开民智,让老百姓能去理解这个世界运作的原因,从而破除迷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
“但您要真说,每个人都有受高等教育的能力,那也真未必,再说了……这个世界也挤不下这么多受过高等教育的精英。”
“怎么说?”季老先生疑惑道。
“精英嘛,优中选优才是精英,要是有一天,大学生跟地里的葱一样,一抓一大把的时候,那就不叫精英了。”顾诚缓声道:“都是有文化的,都想坐办公室,可社会运转不是有办公室就行了,吃喝拉撒,穿衣住房,有人在上面指挥,就一定要有人在下面干活。”
“等将军比士兵还多的时候,打起仗来,十个将军指挥一个士兵上战场?这也不像话吧?”
季老先生好笑道:“怎么可能?大学是那么容易考的啊!?”
顾诚耸肩道:“人和人之间的智商差距是有的,但没那么大,现在万里挑一的,未来变成百里挑一,十里挑一,甚至十里挑五也说不定,老师,到时候只怕大学生,会变成脱不下长袍的孔乙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