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报价之前，甄士开认为司雨厚道、实诚。
    报价之后，恨不得拉黑他，说自己瞎了眼，看错了人。
    他整整一天没理司雨，没想到司雨主动发来多条消息：
    “甄董，我现在急用钱，给你的报价打八折，240万，如果同意，先付100万首款，我马上帮你运作账号，尾款等目标达成后支付。”
    “不要觉得价格贵，做短视频靠的是脑子、是创意，没有好的创意，你出1000万也买不来大姐大的宝座。”
    “如果你不信，你可以去找全国任何一家mcn公司去询价，看有没有公司敢收你300万承诺你达成第一。”
    “不要把我的价格和普通代运营比，完全是两码事。他们是体力劳动，我是脑力劳动。”
    “等angela登顶抖音粉丝榜第一，对她的声望提升有多大你知道的吧？能让她的商演费、代言费涨多少？随便涨10%就回来了。”
    “这是最后报价，24小时有效，我急缺钱才降价，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有决定后请告诉我，谢谢。”
    甄士开把信息反复看了好几遍，才回复信息：
    “好的，我一定认真考虑，稍晚答复你。”
    司雨降价是被企鹅音乐逼的。
    他不知道如何选择《早安湖城》的收益模式，就把选择权交给了甄士开。
    如果甄士开同意让他来操盘，司雨就能拿到首付款100万，能解决燃眉之急，手里有钱心里不慌，就选择分账模式，慢慢按月拿分成。
    如果甄士开不同意，司雨就决定选择企鹅的版权买断，立马到账320万。
    没钱的日子太难熬了。
    后天有新员工入职，要配办公电脑，司雨买电脑的钱都没有了。
    春节的拍摄计划也要大几万经费。
    2月初还要支付王诗一月份的工资。
    这些都要钱。
    网贷已戳不出来了，只能找陈卓借。
    司雨不想再第二次开口。
    所以他必须要弄到一笔钱，渡过难关。
    要么是angela的代运营收入，要么是企鹅的版权买断收入，二选一。
    有了代运营，就选分成，细水长流。
    没有代运营，就选买断，立马到账，解决当务之急。
    就这么简单。
    甄士开绝对想不到，他被司雨强行背负了本不该承受的选择和压力。
    比窦娥还冤......
    把压力给到甄士开后，司雨念头通达了，不用在费神费脑的考虑，心情极为振奋。
    不管哪种选择，他很快就要有钱啦！
    黎明就在眼前......
    到了中午，录音棚的络腮胡给他打电话，《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伴奏做好了。
    他第一时间拉着陈卓去录歌。
    磨磨蹭蹭的录了三个半小时后才搞定，陈卓毕竟不是声乐专业的，在呼吸、节奏很多小细节上需要调整。
    出了录音棚，司雨狂喷：“垃圾！花了我1800！你的洗刷刷没有了！”
    a棚一个小时六百，老板免了半小时。
    陈卓当即不干，“我丢，两码事好不好？洗刷刷是借钱的利息！”
    他还变本加厉：“早知道要录这么久的歌，一顿饭根本打发不了我！不行，明天晚上你必须再请我吃一顿！”
    “一天到晚不是吃就是干，有点出息行不行？”司雨朝经常去的大排档走去。
    陈卓录歌，他承诺请吃饭，冷波和陈卓马上到。
    陈卓跟在后面，咕咕叨叨，“好不容易请老子吃顿饭，又是大排档。”
    “等下要拍短视频，需要在大排档拍，”司雨转身拍拍他肩膀，“等下看你表现。”
    他把胸拍的砰砰响：“香山梁超伟，湖城陈到明正是在下！”
    司雨做了个呕吐的表情，惹的他哈哈大笑。
    他俩前脚到大排档，冷波、董文轩后脚到。
    点完菜，司雨视线扫了一圈，找到两张红色的塑料高板凳，手指板凳说：
    “喏，你坐到这里，手里拿着酒瓶喝酒，对口型唱《今朝有酒今朝醉》，我给你演示一遍。”
    说完，他冲老板大喊，“老板，来瓶姜小白！”
    冷波、董文轩第一次见司雨现场拍视频，兴致高昂的站在旁边旁观。
    “我丢，就在这里拍？你好歹找个好点的环境吧？”陈卓很是不解，旁边明明有大桌子他不坐，非要坐到塑料凳上。
    旁边还堆着啤酒箱、饮料盒子，一看就是街边拍档。
    司雨伸出无名指，在他面前摇了摇：“nonono，你不懂，我专门找的这里，这里.....”司雨指了指地面：“有地气！”
    这个环境接地气的意思，陈卓懂了，他鄙视的给了司雨一个白眼，一句话的事，被他整的神秘兮兮。
    姜小白到手，司雨坐到小板凳上，张开双腿，手里吊儿郎当的拿着小酒瓶，轻咳一声，清清喉咙，开唱：
    兄弟我讲的对不对，
    今朝有酒今朝醉，
    饮两杯，又两杯，
    ......
    司雨眯着眼睛，摇头晃脑的唱着，一脸陶醉的表情，满脸喜不自胜的笑容。
    唱完四句歌词，司雨停下，问陈卓：“就这样，注意拿捏好表情就ok。”
    陈卓一把推开司雨，夺过酒瓶子，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大咧咧的说，“太叽霸简单了，准备开始！”
    司雨祭出微单，站在他面前三米远的地方，调镜头。
    董文轩诧异的问：“这里好吵，怎么拾音？”
    司雨一边设置参数，一边回答：“只拍嘴型，后期配音，现场声音会裁掉。”
    “哦......”董文轩恍然大悟。
    陈卓冲冷波、董文轩嘚瑟的扬起眉毛：“我们录了一下午歌，回去放给你们听！”
    操，居然跑去录歌了？冷波和董文轩对视一眼，对他俩的行为很不满，一声不吭干大事。
    “好了，ready！”司雨扎着马步，四平八稳蹲下，把镜头重心放在陈卓脸上：“action！”
    陈卓模仿着司雨的动作，摇头晃脑唱起来：“兄弟我讲的对不对...... ”
    “咔咔咔！”
    唱了两句，司雨喊停，开始讲戏：
    “你表情不对，没有笑容，不够喜庆，要欢天喜地的样子。”
    “你的眼睛，要时不时扫过镜头，别总是看侧方。”
    “你左手搭到膝盖上，摊开，不要捏着拳头，你不会在紧张吧？啊？”
    “双腿张开后别动，怎么唱着唱着往中间收拢？让你张腿你特么害臊啊？还是我帅，让你看的合不拢腿？”
    陈卓傻不拉几的眨眼，自己感觉蛮好的，怎么在司雨眼里，就漏洞百出？
    董文轩羡慕的看着司雨，觉得他好有大导演范，一股子自信专业的味道。
    冷波叼着烟，站旁边看，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真有意思......
    旁边的客人们围着司雨身后，好奇的看热闹——他们不会想到，将见证一条超级大爆款的诞生。
    “再来一遍，ready !”
    司雨蹲好，端起微单，“action！”
    “兄弟我讲的对不对，今朝有酒今朝醉......”
    陈卓坐回小板凳，拿捏好情绪，调整动作，又陶醉的唱起来。
    这次的表现好了许多，有些许小瑕疵，司雨调整两遍后，顺便结束。
    “ok，搞定，收工！”司雨收起微单，冲陈卓竖起大拇指：“威武我卓哥！影帝下凡！”
    陈卓抢过微单，乐呵呵的看自己的表现，看完得意的冲冷波和董文轩问：“怎么样？哥们表现的可以吧？”
    “牛逼plus......”董文轩大声点赞。
    “恭喜，你马上要成网红了，”冷波笑吟吟的。
    陈卓抱起双拳，学古人做了个拱手礼，学司雨的口头禅：“惭愧，惭愧......”，一脸得意，搞怪的很。
    众人大笑，坐回餐桌等上菜。
    “小桌子，等我这条作品发了，你真的会出名，”司雨拿起茶壶倒水，把话题往需要的方向带。
    对三位舍友，司雨早有打算带他们干网红。
    当然，不强求。
    冷波环境好，只要他家不塌，混吃等死不创业就行。
    不怕富二纸醉金迷，就怕富二证明自己。
    等到年中，司雨想办法提醒他家，不要掺和到徐老板的地产项目里去，尽到心就好。
    愿不愿意跟着司雨干网红，随他。
    董文轩么，他多半是愿意的。
    陈卓则不同，司雨想极力拉他干，三个原因。
    第一，司雨不想他毕业后回去香山创业，进去拆缝纫机。
    第二，他和司雨关系最好。
    司雨永远都记得他在足球场上，把自己护在身后，和一堆高年级球员硬顶的场景。
    工作毕业后，他也曾多次帮助司雨，还邀请司雨去香山玩，热情款待，去过三次，每次都让司雨玩的乐不思蜀。
    他进去踩缝纫机后，司雨还专门请假去里面探望过他。两人的友谊确实深厚。
    第三，是最重要最关键的一点：
    司雨有个计划中的账号，陈卓是完美人选，除了他，暂时找不到别人。
    抖音内容里面，有个冷门的细分赛道，叫泛地域赛道，粤东地域是很重要一块。
    这是司雨自己的说法，没有官方划分，他把所有和泛粤东领域、泛粤语类的账号都划在这一块。
    粤语梗、粤语歌、粤东场景的故事，都在这里面。
    举两个例子就明白了。
    最牛的就属“黄袍加身”。
    一位穿着黄色美团制服的年轻外卖员，在一个粤语短视频造出两个爆梗：
    “我八岁那年，碰到一个算命先生，算命先生说我24岁那年会黄袍加身......”
    紧接着，他来了一句：“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
    这两个粤语梗火爆全网。
    还有，一位小伙在餐厅对老板娘大吼：“叫我靓仔！”
    这句“叫我靓仔”也成了爆火的粤语梗。
    还有，粤语版的超火bgm，《野狼disco》。
    还有，爆火的翻唱版粤语歌《秒针》。
    太多太多，经典内容数不胜数。
    司雨早已想好，这个账号，前期以打造粤语梗为主，中期转型，参考学习账号是吴优传媒旗下的头号账号：广东夫妇。
    广东夫妇最高粉丝5900万+，是吴优旗下粉丝最多的账号，第二多的是刘更洪。
    这些人，司雨都不会放过。
    不仅原达人要挖，还要培养新达人对标打擂台，走吴优的路，让吴优无路可走。
    陈卓是粤东香山人，说地道的粤语白话，身高183，颜值82+，会唱歌，懂音乐，这么好的人选，不找他找谁？
    陈卓听到司雨说到他会出名，颇为在意的问，“会有多火？”
    “你猜？”司雨卖关子。
    “我猜个毛线！”陈卓又开始敲竹杠：“万一视频火了，我要拿版权费啊。”
    说完他就在盘算，是敲洗刷刷好呢，还是敲两条黄鹤楼？
    没想到司雨幽幽来了一句：“行啊，分你三成，‘大唔大’？”
    “大唔大”三个字，司雨是用粤语说的，就是粤语里的“得不得”，行不行的意思。
    此言一出，瞬间安静。
    司雨给柳玉宁的合同他们都知道，前期正是三成。
    难道？
    陈卓看向司雨，他一脸玩味的笑容，两人视线对上后，司雨冲他昂起脖子，挑衅般眨眨眼睛。
    董文轩看着他俩，心想，司雨是什么意思？莫非......
    陈卓短暂愣神之后，哈哈大笑说，“你踏马逗我呢，老子才不上你的当，老子就要黄鹤楼，两条！”
    司雨鄙视的吐出两个字，“傻缺！”
    他敲敲桌子，正色说道：“这首歌曲我打算上架企鹅音乐，卖个大几十万估计没问题，怎么，你不想要？”
    《今朝有酒今朝醉》是翻唱歌曲，能趁短视频爆红的时候走一波销量，热度过了销量就没了，传唱度不会太高，挣点零花钱还是可以的。
    陈卓没想到司雨说的正经话，一脸懵逼：“你来真的？”
    “嗯，来真的，亲兄弟明算账，免得到时候你找老子扯皮，”司雨戏谑的回答。
    陈卓两眼朝天，心算：
    假如卖40万，司雨分20万，自己能分三成，6万。
    哟，好像还不错？
    自己啥都没干，就去录音棚呆一下午，6万酬劳，这效率杠杠的！
    万一销量不止40万，冲到七八十万，还能大波（double）。
    他乐了，拍着桌子大喊，“好兄弟，够意思，等下请你洗刷刷！”
    话刚说出口，就感觉很不好意思，这钱有些烫手啊。
    虽然还没到手，手上却已有火烫火烫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