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艳的丝绸纱裙，若隐若现的白嫩肌肤。
    绸缎般散落的秀发，被珠帘拢在脑后，随着女孩走动发出叮铃碰撞的响声。
    那双玉足赤裸踩在图案明艳的地毯上，衬托着女孩的每一根指头都如玉般精致。
    时隔多年在装扮上这样风情万种的妆容，姜枣走出屏风的时候还有些许不自在。
    在外头等着的顾鹤云瞧见走出来的人，呼吸一滞。
    杯中茶水溢出都未曾察觉，眼前只剩下眼前的姜枣，一眨不眨地盯着女孩朝自己缓缓走近，脚下的铃铛每响一下他的心都跟着震荡一下。
    惊心动魄的美。
    跟在身后出来的青玉瞧见顾鹤云这副模样，眼唇偷笑，眼神闪过一瞬灵光。
    青玉开口婉转千娇，取笑道：“王爷这是看傻了？姜姑娘这身扮相要是被外头的客人瞧见了，这个月花魁的名号怕是要换人了。”
    “青玉！”
    姜枣警告般剜了对方一眼，提醒道：“都说了不要叫我姜姑娘，万一被人听到…我这名声是彻底不要了。”
    “好~青枣小丫头，把这份点心给隔壁厢房的贵人送去，可别搞砸了冲撞了贵人。”青玉用下巴努了下桌上那盘糕点，笑得风情万种。
    半个时辰前，姜枣找到她，要她准备一套醉月楼侍女的衣服。
    原本以为是顾鹤云玩得花，有这兴致要自己的心上人穿舞裙陪着喝酒，现在看来是有正事。
    身为昔日好友，这点小忙自然是要帮的。
    “是。”
    姜枣端着点心，盈盈地朝外走着，小腰细的让人挪不开眼。
    顾鹤云一忍再忍，终究是没忍住，在女孩即将出门之际将人拉了回来。
    “不许去！”
    男子呼吸沉沉，紧扣着姜枣的手腕，低着那副娇软的身子压在门框之上，逼迫感十足。
    而那盘糕点滚落地面，瓷盘落到地毯之上发出阵阵闷响。
    “王爷……”青玉轻呼出声。
    “滚出去！”
    顾鹤云墨眸幽深，凌冽的目光扫向青玉，隐隐不满。
    姜枣不知道眼前人为何有突然发疯，见他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的好友，顿时也不高兴了。
    凝眉反问道：“王爷不想听消息了吗？”
    “还是王爷觉得，在这醉月楼之中人人都是卑贱之物，用这般手段换来的消息不配入王爷的耳朵？”
    “不是的阿枣！”顾鹤云听着这夹枪带棒的话语，心里也不好受。
    他知道姜枣又想到从前在醉月楼那段不堪入目的回忆。
    宽大的身子完全将女孩的身子遮住，从青玉的角度看去，只能瞧见那一截被紧紧攥住，难舍难分的手腕。
    青玉揶揄地笑着，不知道从哪掏出纸笔，飞快地写下一串文字——王爷醋味大发，将贵女逼入墙角……
    那头二人还在闹脾气，争吵着。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让青玉去…她本来就在醉月楼当差，也不怕惹人怀疑。”顾鹤云实在不想让其他人瞧见姜枣的这副模样。
    他是男人，眼前的女孩有多诱人不会有人比他更清楚。
    她这样完全就是以身涉险，没有一个男人能忍住。
    他绝对不允许！
    “顾鹤云！”
    姜枣怒目而视，胸前的傲人被气得上下起伏，春色撩人。
    “你还说没有看不起这醉月楼中的女子？你说出这番话打心眼里就是瞧不起她们！青玉能去，我去不得？”
    “醉月楼中可有不少人都是替你们这些贵人传消息的，怎么用到她们的时候甜言蜜语哄着，用不到的时候便弃之如履。顾鹤云，你生来高贵，又怎么会懂世间疾苦！”
    姜枣被气得不轻，趁顾鹤云愣神之际一把推开眼前人，摔门而去。
    等顾鹤云再冲出去时，廊道上早已没了女孩的身影，再回眸，姜枣重新端了盘糕点走来，目不斜视地越过他，进了隔壁那间厢房。
    门扇开启的一瞬，里头丝竹管乐声传出，透过那道缝隙能够窥见里头景象。
    姜枣掩住眸中的惊讶，这间厢房堪比宴厅，比隔壁那一间大上数倍。
    摆在桌上的水果竟是连周府都要掂量着采买的荔枝，而现在这案牍上，却跟不要钱似得摆着。
    沉溺在数位舞女中的王丞相，哪里还有半点勤俭爱民的形象，奢靡程度让人咋舌。
    光是这一幕被官场上其他人瞧见，王丞相都能被贬他的奏折压死。
    可在场人这么多，偏偏没有人透露半点消息，姜枣顿时有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这背后获利的人应该比她想象得还要多。
    女孩收敛神色，低垂着脑袋将手边的糕点呈到王丞相跟前。
    她本想进来偷听一些情况便离开，不想招惹上对方，奈何，足够耀眼的珠玉在哪都会被人注意到。
    哪怕只是露出一丁点光芒，便会吸引人窥见全貌。
    王丞相余光扫见那双玉手，眼前一亮，再转过头去瞧姜枣，眼前更亮。
    “你，抬起头来！”王丞相推开身侧的舞女，侵略的目光打量着姜枣。
    姜枣压下心中恶寒，抬起眸子望向他。
    媚眼如丝的双眸，妖艳而不失清纯的羞涩，一颦一笑恰到好处，眼尾处特意点上的红痣将那一抹妩媚呈现地淋漓尽致。
    王丞相猛咽了口口水，迫不及待地说道：“你叫什么名字？从前我来醉月楼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你？”
    “奴唤青枣，昨日刚来的。”
    醉月楼中姑娘众多，没见过再正常不过。
    王丞相压根没多想，只点头叫好，拍着自己膝盖的位置，冲姜枣说道：“离爷近些，让爷好好瞧瞧咱们青枣熟了没。”
    满是皱纹的面庞，瞧着年岁都可以当阿枣的太爷了，偏偏这老东西毫不知羞，抬手就要去拉姜枣的手臂。
    女孩极快地拿起手边的酒杯，这才躲过王丞相的触碰。
    低垂的眼眸满是嫌弃，闻着那股老人味只觉得胃中一阵恶心。
    “爷，青枣只是醉月楼的侍女，还不够格坐到爷身边伺候，比不上姐姐们贴心，怕伺候不好惹爷不痛快。”姜枣见王丞相脸色立马拉了下来，又笑着将酒杯举起，继续道，“这杯酒算是青枣给爷赔罪，爷莫怪，青枣就坐这陪爷喝酒，哪都不去。”
    王丞相也是知道醉月楼规矩的，侍女不服侍人，也不陪酒，这会儿见青枣主动献酒，心中的怒火也消了大半。
    顺着下巴上的花白胡子，侵略的看向姜枣。
    “行啊，陪爷喝酒，醉了可不能怪爷欺负你哦~”
    姜枣听着这话扯了个笑容回应，坐在位置上没有挪窝。
    但是，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原本还能忍下的恶心，在宴厅内待得时间越久，恶心的感觉越浓烈。
    【不应该啊，她什么都没吃，除了桌上的酒，而这酒她瞧着其他人喝了也没有问题啊。】
    姜枣狠狠地拧了下自己的大腿，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王丞相见她这反应，嘴角的笑突然消失，厉声道：“你不是醉月楼的人！”
    “来人！把她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