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紫纱寝衣,包扎吹伤口,控诉
作者:蓝紫荆   真渣,不像他只会对阿姐守身如玉最新章节     
    晚膳时,李泽煜没回来,林以棠本想问问敛秋李泽煜的去向,想起他白天时的样子,便没问了。
    六年过去,李泽煜变了许多,她现在摸不清他的态度。
    她若是去问他,他会不会因为在气头上嫌她烦,而且她还没想好怎么和他道歉——她上午误会了他。
    满桌子的佳肴,都由林以棠一人享用。
    饭后,林以棠觉得无聊,打量东宫的陈设,她现在住的正殿由卧房,盥洗室,起居室,书房和正堂组成,随便一处都比她从前住的瑶光殿偏殿大。
    就说这卧房,满堂富丽,地上铺着芙蓉并蒂花样的绒毯,正中间是一张金丝楠木圆桌,桌上的紫金香炉做成小兽的模样,散发着安神香。
    菱花窗下的浮雕白玉软榻上铺着雪白的长绒毛毯,对面由白玉造成的梳妆台上放着许多红宝石匣子。
    林以棠打开,满匣子的头面,珠钗,步摇,都是从前她喜欢的样式,如今做的更精致华丽了。
    最后是极为宽大柔软的描金彩漆床榻,红色鸳鸯戏水床帐还未摘掉。
    林以棠觉得刺眼,叫来敛秋换掉床帐。
    “太子妃,按照规矩,需留得三日才能换。”
    “那我去偏殿睡。”
    “偏殿是殿下的藏物阁,尚未收拾。”敛秋为难了,“太子妃稍等片刻,奴婢去问过孙姑姑。”
    孙姑姑是东宫如今的掌事,东宫的日常花销和账务都由她打理。
    敛秋说是去问孙姑姑,实则去了太子书房,她担心自己说去问太子,会让太子妃更加反感太子。
    李泽煜随她开心就好,“带她去库房选,她喜欢什么便换上什么。”
    敛秋带林以棠去了趟东宫私库,一进门便被迷花了眼,一整个房间金光闪闪,得有上千件宝贝,在里面逛了许久,林以棠也只是饱饱眼福,最终让敛秋选了套天青色鎏金纱帐。
    林以棠觉得好看便取了用了,她不知道的是就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床帐,是由南海进宫的特色丝料织染而成,千金难买。
    洗漱完,林以棠让宫人退下,睡在了那白玉软榻上,不管李泽煜回不回来睡,都不会打搅她。
    吹了蜡烛,林以棠还是有些难眠,想事情想的昏昏欲睡,门外传来脚步声和行礼声。
    “见过太子殿下。”
    林以棠正犹豫要不要装睡,卧房最远处的蜡烛被宫人点亮。
    李泽煜让宫人退下去洗漱,不过片刻便来了卧房。
    林以棠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他,索性装睡,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还有不可忽视的沐浴皂角香。
    身体连带着棉被被人突然抱起,失重感让林以棠轻呼,再也装不下去,双手推阻李泽煜,“你做什么,放我下来,你睡你的,我睡我的。”
    林以棠是真怕李泽煜再对她做什么,手脚并用,奋力拍打推拒李泽煜,“你快放我下来,不准碰我!”
    还没等对方开口,林以棠便听到一声不轻不重的闷哼,“别乱动。”
    双腕被人单手握住,李泽煜单手将她横抱去床榻上。
    林以棠坐上床榻便快速缩去床角,李泽煜起身将卧房内的两处蜡烛点亮。
    林以棠看过去,才发现李泽煜的雪白里衣胸前渗了血,她刚才挣扎的时候碰到了他的伤口,她昨夜用手镯暗器刺伤了他。
    偏偏这个时候,李泽煜说:“你睡床,我睡榻,不碰你。”
    这不是故意往林以棠心窝上踩。
    伤口出了血,李泽煜熟稔地取了药箱,解开里衣系带,给自己包扎。
    林以棠默了默,掀开锦被下床,夺过他手里的药瓶,“我给你包扎。
    林以棠没带来自己的衣服,身上是宫人准备的薄雾紫纱寝衣,不想穿也没办法。
    面前的人墨发披散,面容俏丽,轻薄纱衣将人肌肤映衬的极为白腻,抹胸低垂,腰肢纤细柔美,衣摆往下是踩在地毯上的白皙玉足。
    李泽煜视线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往旁边移了移。
    林以棠顺势在他旁边坐下,不太自在地褪了他的里衣,入眼是精健蓬勃的白皙躯体,薄肌漂亮有型,肌肉线条优美。
    林以棠挪眼,掩饰性地挠了挠耳垂,迫使自己集中注意力在他伤口上。
    小时候就把他看光了,现在有什么好害羞的,不就是多了几块胸肌和腹肌。
    她帮他简单清理了伤口,然后撒药粉,期间手不稳意外碰上他的胸膛,李泽煜低哼了声。
    林以棠忙问:“药粉很疼?我轻点。”
    她说完,跟小时候一样凑近,往他伤口处吹气。
    暖黄灯光下,李泽煜低头便能碰上她的额头,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一拳,女孩身上清甜的香味灌入鼻腔,往他伤口处呼的气仿佛是最烈的毒药,让人呼吸加重。
    李泽煜闭了闭眼,垂在身侧的手背鼓起青筋,声音略哑,“不疼,别吹了。”
    林以棠给他上药粉,缠纱布,从前往后缠时,她双臂环过他的腰身,身上滑腻的纱衣拂过他坚硬的胸膛,带过一股酥麻痒意。
    乍一看,像是林以棠主动环着李泽煜的腰腹,伏在他怀里,紫色纱衣堆叠在他身上。
    李泽煜抑制住把她拥入怀中的冲动,原想忍一忍就过去了,谁知林以棠打结纱布的动作突然停住,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肩膀上,声音低低的,“你……后背左肩上的伤疤怎么弄的?”
    脑中的弦在崩坏的边缘,李泽煜喉结滚动,一把推开她,“去年同二哥一起打仗伤的,我自己来,你去睡觉。”
    林以棠被他推的一愣,李泽煜是皇上和太后的心尖儿,竟还上过战场?
    李泽煜三两下便包好了伤口,见她还愣着,思考自己刚才语气是不是不太好,还是推她的力道重了。
    他声音放缓几分,“时辰不早了,你去睡吧。”
    林以棠回神,将床榻上的被子抱给他,吹了蜡烛上床睡觉。
    房内一片漆黑,唯有窗柩落入一抹月光,洒在窗边软榻上平睡的男人身上,却看不清他的神色。
    林以棠睡在绵软的榻上,有些睡不着,侧躺睁着眼,有那么一瞬恍惚,仿佛回到了从前同李泽煜在宫中那几年,他也总是睡在她房中的榻上。
    林以棠不明白,明明从前一同度过那么多好时光,如今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李泽煜变得让她陌生,她一点都不了解他了。
    夜晚,周围一片寂静,是人精神情绪抒发的高峰期,黑暗之下,林以棠觉得有些话更容易说出来。
    她轻声问道:“李泽煜,这六年你过得好吗?”
    她知道他没睡。
    房间内一片寂静,时间仿佛在这刻停滞,就在林以棠以为他不会回答时,沉沉低音在室内响起,“好与不好和你有何干系。”
    林以棠默了会儿,道:“对不起。”
    她躺平,不再看他,重重呼出一口气。
    好与不好都已经过去了,她现在问确实没什么意思。
    林以棠入睡前,听到他说:“你确实对不起我,你从来都是为了自己。”
    直白又清楚的控诉让人难捱,胸口好像猛地塞进一团棉花,透不过气。
    可是,他又做了什么好事,是什么好人,强抢她进东宫,她明明可以回家的。
    林以棠从来不是内耗的人,调整心态,“人生来哪个不是为自己,你有你的路走,我有我想要的生活方式。”
    怕他又半夜跳起来像上午一样发疯,林以棠又及时道:“白天的事也对不起,我困了。”
    没多久,林以棠便睡着了,李泽煜却迟迟不得安眠,一种说不出来的酸楚,自他心底翻涌冲到他咽喉处。
    他不明白,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抹去所有,她为什么总是那么洒脱,而自己为什么又这么固执。
    可是那有什么关系,只要她在他身边。
    林以棠翌日醒来,榻上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用完膳便带着流烟和绿波出门,午膳也没回来用,在明溪那儿用了晚膳才回来。
    晚上,林以棠洗漱完毫无负担的躺去了床上,李泽煜受着伤,定然不会对她行不轨之事。
    李泽煜处理公务回来时林以棠已经睡着了,连着三天,林以棠皆是如此,天天往瑶光殿跑,回东宫都只是歇息。
    去瑶光殿的次数多了,林以棠有时也心虚,尤其是每次看到明溪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猜测明溪被李泽煜警告过,这是李泽煜小时候就玩的手段。
    林以棠减少去瑶光殿的频率。
    这天醒的时候,李泽煜没走,“收拾一下,随我去和父皇太后请安。”
    林以棠穿了件浅蓝色金绣海棠宫裙,乌发高高盘起桃心髻,戴了套烧蓝镶金头面,额间饰以海棠花钿。
    不知是凑巧还是如何,李泽煜身着蓝色对襟窄袖长衫,衣襟和袖口处用宝蓝色的丝线绣着腾云祥纹,气宇轩昂,眉眼精致,仿若画中人。
    林以棠多瞧了两眼。
    去紫宸殿请安时,皇上只简单问了两句,赐了许多绫罗绸缎便让李泽煜带着她走了。
    到寿康宫时,太后关了宫门,摆明为难他们,李泽煜连通报都省了,带着林以棠在宫门口请了安便离开,把太后气的半死。
    请晚安李泽煜便去忙公务了,林以棠穿着繁复宫装逛了大半个皇宫,累的半死,回去便倚靠在榻上。
    午后流烟带了个好消息回来,她找回了林以棠当日大婚的团扇。
    林以棠若有所思地瞧了好一会儿,才命流烟好好放置在梳妆匣中。
    只是她不知道,午后她前脚出门,后脚便有宫人给她整理梳妆台,将那团扇翻了出来,落在了李泽煜眼皮子底下。
    林以棠在瑶光殿吹着秋风喝茶,明溪心事似乎比她还多,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哀愁。
    “可是皇上赐婚的事烦扰?”
    明溪手指在桌上画圈,“嗯,其实……我并不想嫁给那大将军……”
    “可是有意中人?”
    明溪连连摇头,“我……我只是觉得男人很烦,粗鲁……”
    林以棠一瞧便知明溪在撒谎,手臂碰碰她的,“哪家公子,说不定有机会呢?”
    明溪难以启齿,“我不喜欢他,我其实只想出宫。”
    林以棠总结到位,“我懂了,你想出宫但不想嫁人。”
    明溪点头,还未继续说,绿波进来道:“太子妃,东宫那边传来消息说平阳侯府的三小姐求见。”
    “你可知为何?”
    “听敛秋打探,这位三小姐现今已为人妇,既未用夫家名号,想来是过的不太好。”
    “见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