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春兰殷勤的话语,令仪头都没抬。
她的目光始终放在湖中的锦鲤身上,从始至终都没正眼看过李春兰。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她面色平静,口中却道:
“这不是巧了吗,悔悟师傅,本宫听说你也出自镇国公府。
今日在这宫中,还真是遇到亲人了。”
此言一出,李春兰猛地抬头看过去,正巧看到李庭兰满怀恶意的眼神。
李春兰见此心中一寒,顿时六神无主。
李庭兰不是被她算计到静心堂了吗?什么时候竟又傍上了皇贵妃?
李春兰的心霎那间彻底乱了,满脸写着惊慌失措。
这样的蠢货竟也能算计李庭兰成功,还真是让人没处说理。
令仪心中感叹,眉头轻皱道:
“悔悟师父,乍见亲人,可有什么体己话要说?”
李庭兰当即点头:
“自是有的。”
令仪闻言拿起一旁的团扇,站起身轻轻摇了两下道:
“既如此,本宫就赏你们姐妹一个恩典。
在这本宫也坐乏了,想要到外面走走。
你们姐妹二人久不相见,就在此处说说话吧!
其余闲杂人等,不可打扰她们。”
李春兰听到此话,再傻心中也顿感不妙。
她有心想要拒绝,刚开口叫了一声:
“皇贵妃娘娘…”
她本想抬出慧妃,可话刚出口,令仪的目光就像一把锐利的箭一般射了过来:
“你对本宫的话有异议?”
刹那间,所有的语言都被李庭兰咽回肚中。
欺软怕硬的李春兰怎敢惹皇贵妃不快。
如今天下谁人不知皇上对皇贵妃的宠爱。
听说前朝礼部尚书就因反对皇上追谥明慧皇太子时。
说了一句皇贵妃德不配位,就被皇上盛怒之下,罢官抄家。
今日进宫之前,连对朝政素来不上心的丈夫都百般叮嘱她。
入了宫,第一不能惹的就是皇贵妃。
连慧妃派来接她的宫女一路都没少提醒她,如今在这后宫,最不能惹皇贵妃不快。
眼下皇贵妃只是让她跟李庭兰叙旧,她若不长眼非要拒绝。
皇贵妃失了面子,真要罚她,谁也也救不了她。
想到此,李春兰勉强挤出笑容道:
“妾身不敢,妾身多谢皇贵妃体贴。”
令仪见状,这才带着陆挽柠离开观雨亭,独留李氏姐妹在此。
其实以令仪的手腕,想要对付李春兰根本不用费那么多功夫。
先不说她的种种手段,她今日就是直接赐死李春兰,皇上都会二话不说护着她。
可李庭兰坚持要亲自动手,她要将李春兰施加在她女儿身上的手段,一一奉还。
她女儿死前遭遇的一切,她要凶手尽数感受一遍!
如今李春兰大着肚子,又跪了那么久。
两人独处,令仪不怕李庭兰会对付不了一个李春兰。
所以,她给李庭兰这个出气的机会。
离开观雨亭后,她在后宫随意行走。
陆挽柠已经布置好了那边的一切,保证没有一个目击证人。
…
只是不知是巧合还是缘分,走了没多久的令仪。
在一个偏僻的角落,竟看到了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人。
面前之人穿着玄色亲王蟒袍,玉冠束发。
俊美无俦的脸上有欣喜之意,他语气急促而激动道:
“卿卿!”
赵王的出现着实不在令仪的意料之中。
看到他的那一刻,多年的演员素养,让她绷住了神情。
她神色冷静的侧头给了陆挽柠一个眼神。
陆挽柠见状当即退到不远处替她望风。
陆挽柠离开后,令仪则站在一旁,不肯直视宋墨商。
宋墨商见状不知脑补了什么,眼神中溢出痛苦,声音几乎要哽咽道:
“卿卿,你还好吗?”
只从外表看,那自然是不好的,失子之后,令仪一直只着白衣。
哪怕不合宫规,宋君尧也任她由她,知道她是在祭奠他们的孩子。
今日的她同样如此,雪色宫装,只有裙摆处绣着几朵蓝色的花朵。
一头乌发全部盘起,发饰只有几只玉簪。
连手中的团扇都是月白色的,整个人纤尘不染。
如果说以前宋墨商看到的她是飘飘欲仙,像极了月宫仙娥。
那如今的她就是雪山上,从不看向凡间的神女。
身上没有一丝凡间的人气,冷到了极致。
听到赵王的话,令仪低头看向手中的团扇,语气冰冷道:
“王爷慎言,我如今是皇上的皇贵妃!
至于好不好的,自然是不如王爷,洞房花烛,娇妻在怀!”
令仪的话让宋君尧只觉一阵揪心,心脏疼得他险些站立不住。
“卿卿,不管你信或不信,我都要告诉你,我真正要娶的一直是你!”
令仪闻言冷笑:
“你要娶我,却向我妹妹下聘?
与我相交时,你说你是赵公子,向顾颐儿下聘时,你便是赵王了!
你可知你向顾颐儿下聘后,她跑到我面前百般羞辱与我。
她拿出你们的婚书,说你们两情相悦,叫我不要勾引自己的妹夫!
母亲更是把我赶到静心堂,让我静思己过!
你可知静心堂是什么地方,那是京中犯了错的女眷待的地方。
若不是皇上相救,我险些死在那里!你还敢说,你真正要娶的是我!”
这是头一次,令仪在赵王面前说那么多话。
因为人设的缘故,她从前在赵王面前都是淡淡的,说话更是惜字如金。
可眼下不同了,为了给顾颐儿添点堵,让她的状况更加凄惨些。
令仪不介意胡说八道一番。
且她最近刚给顾颐儿送了一份“礼物”。
宋墨商对她的感情越深,这份礼物带给顾颐儿的伤害就越大。
不是说虐文女主命最硬吗?令仪倒要看看,顾颐儿的命到底有多硬!
是不是真的放血,挖内脏,百般凌虐都还能像小强一般活蹦乱跳!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令仪无话可说,算她命硬!
如果顾颐儿撑不住,在这中途死了,那就是她女主光环不够,等不到赵王回心转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