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财通钱庄总店一看,总店大门紧闭,也可能是太早了,但林哲派出去的人在哪。
也没时间犹豫了,林哲示意孙步上前敲门,卫立率人做好防备。
孙步不敢抗命,忙战战兢兢上前敲门,可一连敲了好久都没反应。
孙步有些泄气,无奈的回头看了看林哲,那意思就是问林哲怎么办。
林哲略微的看了看四周,吩咐卫立派人翻墙入内去开大门。
卫立得令后立即着手安排,很快财通钱庄总部大门被打开了。
卫立推着孙步就走了进去,大批护卫紧随其后,林哲也慢悠悠的跟了进去。
然映入众人眼帘中的场景令人不寒而栗。
孙新和栗辛他们被五花大绑的绑着,已经冻的奄奄一息了。
警觉的卫立赶紧命人给栗辛他们松绑,卫立接着又四下转了转,发现这里再无其它人,很明显这里的人绑完栗辛他们后跑了。
林哲不由叹了一口气,一个钱庄的人都能收拾栗辛他们。
看情形这里的人很猛,也可能是盯着这里的人很猛。
孙步见势不妙,他赶紧藏身人后,他生怕林哲又找他问话,可这会林哲不找他问话几乎不可能。
孙步被卫立叫了过来。
到林哲跟前,孙步发现林哲的脸色很难看,孙步的内心就更加害怕了,他连看都不敢看林哲。
林哲紧盯着孙步,语气极不耐烦。
“你也看到,你有什么解释的?”
孙步舌头都在打哆嗦。
“大人,这个小的怎么知道?小的根本不知道这钱庄,这里发生了一切都与小的无关。”
林哲赫然冷笑。
“无关?怎会与你无关?你上回招认李展他们出来就问题多多,首先林某并未做什么你就什么都招了,这就很可疑,如果你真有这么容易招认,那你早在韩府的时候就全招了,根本不可能等到林某把你们带回承王府才招,你之所以等到林某才来招认,就因为你有一个龌龊的目的,那就是为了谋害林某,也许是你们那个承王下的命令,可承王都薨了,你们还搞这么多小动作干嘛?”
林哲的话直指孙步,把这一切都归咎于孙步他们所为。
这可把孙步急的不得了,孙步哪里能承受这样的指控。
“大人,小的可没这样的狗胆,大人也说了承王己薨,小的们没必要这样干了,再说小的们也没能力这样干呀。”
孙步坚决不承认这个。
这可以理解,林哲也没想过要孙步及时承认,林哲不过先试探一下罢了,最多也就看看孙步的反应。
就目前的现场情况来看,对手十分强大且做事干净利落不留痕迹。
现场虽然看起来有点凌乱,但经过对手细致的收拾,他们的痕迹完全消失了,这非常不利于查案。
还有栗辛和他带的护卫都被绑在这,唯独缺那个莫晓勤,莫晓勤去哪呢?
为啥莫晓勤没绑在这?这里面肯定有猫腻,莫晓勤有重大嫌疑。
林哲赶紧吩咐护卫去承王府将吴亦胜控制起来,同时注意叶修的一举一动。
叶修要是有反常立刻拿下,叶修搞不好就是和莫晓勤是一伙的。
然怎么处理孙步,林哲暂时没想好,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些事没弄明白之前孙步不能放。
孙步虽然检举承王府的打手有功,但他的检举目的不单纯,且抓了李展并未占到便宜,相反让人把大理寺给血洗了。
尽管破了三起案子,但总让人感觉哪不对头,被人算计了。
林哲还得先处理眼前的这个烂摊子,最好是悄无声息的处理好就行,林哲的要求不高。
但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人意料,林哲越不想人知道却偏偏有一伙人闯了进来且来势汹汹。
林哲抬眼一看,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开封府的捕快,领头的还是那开封府副总捕头江德。
林哲正纳闷开封府捕快怎么来了,开封府副总捕头江德己在那大呼小叫了,完全没把在场的大理寺人放在眼里。
林哲看江德这么嚣张,他也懒得上前了,他暗令卫立针锋相对,不给开封府捕快以可乘之机。
江德在卫立那讨不到便宜,便向林哲这移了过来,企图和林哲套一下近乎,以达到此行的目的。
就江德现在这副德行,林哲是非常讨厌的。
林哲没等江德开口就先说了。
“江捕头,大理寺在这办案,你率人来这干什么?你要是没事干的话大可以回家去。”
江德一脸的苦笑。
“林大人,小的也是没得办法,有人报案讲这里发生了案子,小的不得不来,不然张权知发起脾气来,小的可受不住,大人你当可怜可怜小的,让小的接管此案,让小的好回去交差。”
林哲黑着脸。
“你讲什么屁话,什么叫张权知发起脾气来,什么时候大理寺要看张权知的嘴脸行事了,你们开封府别没事找事跑这来洒野,大理寺的一亩三分地轮不到你们开封府放肆。”
林哲语气强硬,丝毫没给江德一点面子。
曾几何时,江德还是林哲强力推荐才当上的副总捕头,那时的江德一脸的感激,对林哲那是相当的唯命是从。
但人算不如天算,这才几天就物是人非了,江德不但没了感激,反而开始玩针对了。
这或许怪不得江德。
江德充其量只是一名小捕头,为了生活他必须听命于张尤安,张尤安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或许张尤安早己被人收买了。
站在张尤安的立场上去看,不难发现张尤安其实一直在盼着人来收买他,只有被收买,他才能有更大的利益。
或许他一直想加入高官集团,为自己谋一张长期官票。
只因他出身草根才一直未获陆知心青睐,跟陆知心他们磕磕碰碰这么多年,张尤安大概也乏了。
再看江德,林哲强硬的态度让他很是不安。
虽然江德不能把大理寺的人怎么地,但大理寺的人也不能把他怎么地。
相反他还可以在这碍手碍脚,搞一些破坏出来。
江德来之前张尤安己交待好了,江德只须依交待而行就行了,可江德没想到的是林哲在这,这就有点难搞了。
江德刚升副总捕头的时候对林哲那是一个言听计从。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尤其是张尤安的态度发生大转变之后,江德对林哲的态度随即也发生了大的转变,很多时候甚至是不理不睬了。
“林大人,小的只是一名小捕头,很多事情身不由己,小的也是为了生活,要是小的有所冒犯,望大人体谅一下小的,小的实在是没有办法。”
江德蓦地换了一种口气,把姿态也降低不少,但这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反倒让人觉得江德这个人城府颇深,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林哲对江德的品行看的是一清二楚。
“江捕头,废话咱也不多讲,林某就问一句,是谁报的案让你们来的?”
林哲这话让江德整个人都愣住了,江德似乎很为难回答这个问题,林哲这话算是问到点上了。
果然,江德支支吾吾不知道讲了什么。
用一句明白话来讲就是在胡扯,林哲听了半天也没听出过明堂来。
林哲不免有些火气,江德这厮真是狡猾,问他正事就扯一堆杂七杂八,反倒想从你这捞好处。
以前还真小看了江德,江德这厮隐藏的够深。
“江捕头,你扯什么淡,问你的话你不愿答就算了,你啰嗦其他的干什么,你赶紧领着你的人趁早滚蛋,这不是你们待的地。”
林哲直接要江德滚蛋。
虽然江德不得听但这个话还是要讲的,不然江德这厮还以为你怕他,他会更肆无忌惮。
不知江德听了这话有何感觉,不过从江德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江德非常不满。
“林大人,小的也想走,不想在这妨碍大人办差,可小的也是奉令而来的,小的要是擅作主张走了,张权知一定不会放过小的,到时候小的性命恐怕都难保住,对于这一点还请大人谅解。”
江德把不能走的理由一摆,然后就像个无赖似的杵在那里。
江德带来的人可不少,想把他武力赶走几乎不可能。
林哲只得令卫立赶紧把该干的事办完,然后再伺机想办法。
江德也是一个狡诈之人,他见卫立在忙事了,他也跟过去凑热闹,却冷不丁被卫立一刀抵住了脖子。
猝不及防的江德有些惊慌,他生怕卫立会失手抹了他,他除了求饶让卫立收刀外别无他法。
卫立不肯收刀,只是转向林哲,那意思就是问林哲该怎么处理。
林哲眼睛闪了闪。
“这好办,这就要看江捕头配不配合了,江捕头要是配合把开封府的人撤了,那你就收刀,江捕头要是不配合拒绝开封府的人撤离,那你就抹一刀放点血。”
“好的,大人。”卫立响亮的答应道。
林哲这话可把江德吓坏了。
江德怎么也没想到卫立居然不讲刀德突然下黑手对付他,还有模有样的请示了林哲,看眼下这形势不认栽是不行了。
江德不得不服软了。
“林大人,您高抬贵手,小的这就把人撤了,一个不留。”
语罢,江德便向他的手下下令了。
旁边的开封府捕快早巴不得江德下令了,他们早就不想待在这了。
江德的令一出来,他们便火急火燎要走,一个人的岀现制止了开封府捕快的后撤,这个人便是开封府权知张尤安。
身为开封府老大的张尤安怎么来了,这还得从张尤安吩咐江德带人来财通钱庄说起。
张尤安先是接获密报,讲财通钱庄乃承王府创办的,必须先下手为强去霸占,否则就会落入林哲之手。
有这么一大块好吃的肥肉,张尤安自然心动了,赶紧吩咐江德带人去财通钱庄准备接手事宜,至于接手的理由江德自己去想。
江德得令后不敢怠慢,带着人急冲冲便来了。
江德走后,张尤安还是有些不放心。
用过丰盛的早膳后也率人赶了过来,正好碰到江德的人要撤。
这让张尤安很生气,张尤安心里不由大骂,好你个江德,交待你办这点事都办不好,居然被人用刀挟持了,还有没有开封府副总捕头的风范了?
要是开封府之人个个像你,那开封府还怎么在东京汴梁城混了?
张尤安当下脸一沉,先把江德痛斥一番,出了一口闷气之后便踱至林哲跟前。
“林大人,你的人拿刀顶着我的人,这是什么搞法?江德怎么说也是开封府的副总捕头,你们大理寺这样下黑手不好吧?”
张尤安上来就指责林哲。
林哲可不惯张尤安这样。
“张权知,你怎么不问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发飙?可能是你们开封府的人嚣张惯了,总以为是别人的错,总以为能拿捏一切,这可能么?你还拿副总捕头说事,一个副总捕头算什么?能在东京汴梁城为所欲为吗?大理寺必须管教一下。”
林哲一脸的正气,根本没把张尤安放在眼里。
张尤安憋了一肚子的火。
“那林大人倒是说说,江德到底怎么为所欲为了?”
张尤安确实郁闷,自己辛苦大半辈子才混了一个从三品,这林哲刚入官场就是六品。
没几天升五品了,再来一下已是四品了,据传马上就从三品了。
这么短的日子连升了五级堪称史上绝无仅有的奇迹。
这要是换一个人,二十年都不一定能上从三品,这么突出的升官奇迹怎不叫人眼红?
张尤安不满情绪在他的老脸上四处蔓延,林哲搞不懂张尤安为何如此大的脾气。
“张权知,你那个江德没一点分寸,明知大理寺在这办案还恬不知耻插一脚进来搞破坏,我们算是忍让了,要是以前发生这样的事,大理寺早下重手了。”
林哲言外之意就是得亏大理寺手软,不然你那个江德早没命了。
张尤安对林哲所讲自然不信,他觉得开封府这边吃了哑巴亏,得把这亏找回来。
不然财通钱庄就归大理寺所有了,这肯定是不行的。
“你所讲的可有证据?可不能乱讲的。”
张尤安毕竟是老江湖了,林哲唬不了他。
“证据就有很多,不知你要哪样?”
林哲想跟张尤安打迷糊。
张尤安也不客气。
“那就亮出来,只要你有证据,公正的开封府一定不会袒护。”
张尤安现在非常有心情跟林哲耗下去。
“张权知,既然你这么大公无私,那林某就不客气了,江德第一宗罪就是阻差查案,江德身为副总捕头,也是要经常查案的,怎还会犯这样的罪呢,关键是江德心态没调整好,总以为开封府副总捕头很拽,认为他可以在东京汴梁城横着走,可以不守规矩,这可能么?江德第二宗罪是蔑视朝廷命官,林某好歹快从三品了,怎么感觉还要看他脸色行事,你说这正常么?江德第三宗罪是恶意插手案子,企图混水摸鱼干预查案。”
林哲亳不犹豫一连说了江德三条罪状,这让江德愤恨不已。
若不是有张权知在,江德肯定要强力申辩,不让自己受半点委屈。
张尤安却对林哲所说的三宗罪嗤之以鼻,他认为这些都是林哲的欲加之罪,是不能作数的。
“你我都身在官场,就不要玩虚的了,江德有没有罪大家都心知肚明,就没必要玩文字游戏了,既然大家都是为了这个财通钱庄,那不如一人一半钱庄如何?”
张尤安颇有心机,知道林哲也是为财通钱庄而来,他索性提出了折中方案。
林哲不会赞成这样一个方案,林哲的目的是将财通钱庄纳入自己的麾下而不是平分。
张尤安之所以提折中方案就因为他心虚,林哲不会成全他。
“大理寺是在奉旨查案,你要分东西回你的开封府去分,这可没东西让开封府分。”
林哲委婉拒绝了张尤安。
虽然是委婉够给面子了,但张尤安还是感到非常没面子。
张尤安也是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来折中的,没想到这个林哲居然这么贪想吃独食,这还怎么往下说?
张尤安也不是吃素的,小眼一瞪。
“你这样讲就不对,财通钱庄可不是大理寺的,开封府有好几起案子都涉及财通钱庄,要是开封府秉公执法,到时候别说你们大理寺得一个钱庄,可能半个都没有。”
张尤安有这个能力?林哲表示严重怀疑。
“张权知,大理寺奉命查办承王遇袭案,财通钱庄是关键物据,你们开封府的那些案子只能是靠边站,你休得打财通钱庄的主意,否则大理寺不得客气。”
林哲把承王遇袭案抬了出来,这让张尤安不免有些心虚,与承王遇袭案相比,开封府的那些案子根本不值一提。
如果此时与大理寺发生冲突,开封府将处于极为不利位置。
刚开始由大理寺接管近期发生的一系列凶案时,张尤安还在暗自庆幸开封府没接手这些烫手的山芋。
现在看来笑得有些早,人家不单接了案子,还借着查案到处捞油水。
关键时刻你还得让着他,不让的话后果是你无法承受的。
此刻的张尤安如梦初醒,他觉得再跟林哲杠下去未必能捞着好处,相反会受到皇帝的猜疑。
皇帝可是林哲的后盾,张尤安怎比得上?张尤安得尽快找一台阶下了,不然很有可能羊肉没吃着倒惹一身臊。
张尤安决定好了就开始边打边撤了,也顾不上替江德解围了。
好在江德运气不错,卫立没有刻意刁难他,等张尤安领人走后便放了他,这场本不该发生的终于收场了。
林哲松了一口气,还好张尤安知难而退了,要是再僵持下去恐怕会遭人笑话了,你们不是挺合得来么?怎么也窝里斗了?
还是那句话,世事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