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宝的猜测果然没错,当林哲所率大军兵临沂州城下之时,沂州城门紧闭,一副如临大敌之势,这是在迎接钦差?有这么迎接钦差的吗?这个范如杰分明是心虚了。
林哲既然来了自然不能干吃这个闭门羹,林哲于是令段嘉许叫城,必须把这城门叫开。
这明显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可既然林哲下命令了,段嘉许也只能照办。
段嘉许口干舌燥叫了半天竟无人理会,段嘉许顿感恼火不完,他忙叫侍卫亲军扯开嗓门叫城。
叫了半天后,城楼上总算放下一只吊篮来,沂州长史腾子明只身一人下来了,段嘉许见状立马让侍卫亲军把腾子明抓了,往林哲跟前带。
林哲瞟了一眼腾子明。
“你谁?你们怎么大白天关着城门?”
腾子明双手作揖。
“大人,下官乃沂州长史腾子明,奉知州大人之令特来迎接,因情况特殊,沂州城门暂时不能开,望大人体谅。”
体谅?我们体谅你?那谁来体谅我们?林哲听到体谅二字就不悦。
“你们沂州架子真大,一句情况特殊就把城门关了,你们有没有把朝廷放在眼里?你们连钦差都敢晾一边,可见你们眼里没有官家。”
腾子明很会说话,马上回道:“大人,这只是暂时的,若情况好转,我们会马上打开城门,所以这会还请大人体谅一下,大人若想不想在城外想进城去,可以坐那个吊篮上去。”
坐吊篮?你怕是有点宝气,你们让堂堂钦差大人坐吊篮进城,你们到底咋想的,林哲若不是顾忌形象早破口大骂了。
“这是范知州的意思?”
林哲压着怒火问道。
“大人,就是范知州吩咐的。”
腾子明和气的回道。
林哲听到这话真想扇腾子明一巴掌,可扇了也不管用,城门还是不会开,林哲只能说其他的。
“林某不会坐那吊篮,现在快要午膳了,你们有没有安排午膳事宜。?”
腾子明态度还是很和气。
“大人,沂州是穷州,供这么多人用膳可能有困难,但沂州会尽可能保证大人用膳。”
这什么话?只保证林某一人用膳,你们这是要翻天吗?林哲面对这种情况想不发火都不行。
“腾长史,你们怎么能这样?这么多人随林某来沂州,你们一句穷就不招呼,这合适吗?”
“大人,真没办法,这个只有请大人体谅了,要不大人先去其他州?”
腾子明死猪不怕开水烫,说的最多的是体谅,除此之外还要林哲去其他州。
林哲听到体谅就很恼火。
“腾长史,你总要我们体谅,那谁来体谅我们,我们来沂州不是来看你们的脸色,听你们吩咐的。”
腾子明知道林哲有脾气,但他依旧不慌。
“大人,这只是暂时的,等沂州缓过这阵子,沂州将加倍补偿大人。”
补你妹,林哲真想捶腾子明一顿。
“腾长史,讲了半天,你就二个字来忽悠我们,你真当我们是叫化子,那个范知州是不是知道自己后台硬故意这样弄,这样好了,你暂时不要回城了,留在这打个杂。”
林哲必须给腾子明一点颜色看看了,不然这个腾子明不晓得厉害。
腾子明被打杂打蒙了,他很是不解。
“大人,打杂是什么意思?下官在这要打杂么?”
腾子明自认为他官职不低,哪能在这打杂。
林哲瞪了腾子明一眼。
“腾长史,你咋不能打杂,你们故意怠慢钦差大人按律是要当斩的,现在让你打杂,你还有意见吗?”
腾子明情知不妙,可他知道自己没办法改变这个,便顺其自然。
“大人,那需要下官干什么?”
林哲一点不客气。
“腾长史,马上要做午膳了,需要你去生火做饭,你勤快一点,不要想着偷懒。”
林哲要把腾子明当一般杂役用。
腾子明无奈的看了林哲一眼。
“大人,这个下官拿手,下官今日必定为大人烹调几个好菜。”
腾子明似乎在调侃自己,林哲一点没领情,反而吩咐段嘉许立刻带腾子明去打杂。
段嘉许早看腾子明不爽了,当即黑着脸把腾子明带了过去,交给底下人当粗使丫鬟使用。
腾子明干粗活去了,可林哲仍不觉解恨,林哲认为幕后的范如杰才是坏,敢这样对待钦差大人,简直坏的可以,必须给这厮以教训,可怎么给呢?林哲有点愁眉苦展,只能把罗宝找来商议。
罗宝真没想到范如杰来这么一招,他一时也想不到办法解决问题,因为范如杰是出了名的狡诈,抓不到他就拿他没办法。
林哲可不想罗宝没办法,毕竟这是好几百万贯的大事,岂能被一名小知州给破坏了。
“罗团练,范如杰就没弱点了么?这城门一关,就奈何不了他?”
罗宝眯着小眼。。
“大人,确实如此,作为末将来讲还是希望大人能扳倒范如杰,否则等大人一回京,末将等人的日子不好过。”
这个倒与林哲无关,不过林哲还是得表一个态。
“罗团练,这个你放心,范如杰倒台是迟早的事情,咱们现在需要尽快进城。”
罗宝努力思考着,随后说道:“大人,要不等晚上吧,末将派人偷偷摸进城去,然后把城门打开。”
这个法子虽然不好,可比较的实用,林哲当即同意了,还叫罗宝小心行事。
夜半,罗宝派出了精悍人员悄悄摸到了城墙角下,准备借助钩绳的力量爬上城墙,可刚把钩绳甩上城墙,人都没开始爬就让城楼上的厢军发现了。
为避免人员伤亡,罗宝的人主动撤退了,这让罗宝很不高兴,这招不行的话,那就更难弄了,现在的关键是耽搁时间了,罗宝于是决定再次出手,从防守薄弱的西门下手。
西门的防守确实薄弱,罗宝的人没费吹灰之力便爬上了城墙,控制住为数不多的厢军后就打开了西门。
西门一开,就预示着沂州城被罗宝拿下来,沂州知州范如杰没想到他会栽在罗宝的手中。
按林哲的思路,只要范如杰不过分,就不会把范如杰怎么地,这是因为如果林哲严惩范如杰,就会与南平王交恶。
这也正是高官集团乐于见到的,林哲不会这么做,林哲只需范如杰交一点钱出来,七百万贯里面交三百万贯出来就好了。
范如杰面对林哲提的条件一脸的茫然。
“大人,沂州哪有七百万贯?大人你是听何人讲的?”
范如杰的装蒙水平还是可以的,若不是为了这笔钱,范如杰用的着紧闭城门躲着吗?
林哲依脾气真想暴打范如杰一顿,只是这回多亏罗宝办事利落,没一点伤亡就拿下了沂州城,否则林哲定要找范如杰算帐的。
“范知州,你还不知事态的严重性吗?青州之乱就是你们胡乱搞钱才弄出来的,你现在连三百万都不肯拿,你是不是想脑袋搬家?”
范如杰一脸的委屈。
“大人,真没这笔钱,若是有这笔钱,下官早拿出来了,下官可不会为了钱不要命。”
“范知州,你很不老实,首先一点,你为何紧闭城门不让我们进城,若非你心中有鬼,你怎么会这么做?”
林哲狠狠质问。
范如杰一点不怕,还在哭穷。
“大人,下官这么做是有苦衷的,沂州一直很穷,偏大人率这么多兵马过来,沂州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钱来招呼,只能选择关城门。”
按范如杰的意思还是林哲的错,没什么事带这么多人来干啥。
林哲忍不住训斥。
“范知州,你还好意思说这个,本来是林某叫你过兖州议事的,你就是不过来,林某只能带点人过来,你以为林某想来沂州吗?”
范如杰又是一脸的茫然。
“大人,你何时叫下官过兖州?下官是真的不知道,下官未收到这方面的命令。”
怎会这样?这可能么?林哲都搞愣了。
“范知州,你可不要装傻,林某明明叫魏长史修的书,你怎么可能没收到?魏长史讲那日申时你就该到,结果等了几日也未见你来,所以林某才率军前来,你以为林某率军前来容易吗?”
范如杰还是没有承认。
“大人,下官没有收到,如果下官收到,下官一定会来,下官是不敢对钦差大人不敬的。”
范如杰就是咬死不认。
林哲恼了。
“范知州,你不要以为你背后有南平王就什么都不认,你要是再这样,林某绝对砍你的脑袋,魏长史修的书你不可能收不到。”
“大人,下官确实没收到,下官没有必要撒谎,下官背后也没有南平王。”
范如杰依旧否认。
林哲被范如杰的顽强弄糊涂了,看范如杰的表情,他似乎没撒谎,难道是魏明羽搞了明堂么?
魏明羽也没有必要搞明堂,那究竟是哪出了问题,林哲还要再问一问。
“范如杰,你是不是派了兵马去兖州?”
“大人,下官派了,魏长史来求援,下官当即把刚组建的厢军派了过去,由沂州团练使亲自领的兵。”
范如杰小声说道。
林哲反驳道:“范知州,不是这支,是另外派了,并且不止一支。”
范如杰有点没明白林哲的意思。
“大人,下官只派过一支,除此再没有派过了,如果还有兵马打着沂州的旗号,那一定是别人。”
魏明羽说的跟范如杰讲的根本不一致,他俩之中应该有人在说谎,或许他俩都把重点避开了。
“范知州,其他人都招了,你还这么扛着有意思吗?你是南平王在京东路的最信任的人,你这段时间一直在帮南平王筹钱,不是吗?”
范如杰对于筹钱这个事没有否认,可能范如杰不想瞒了,他把全部讲了出来。
“大人,的确是这样,不过我们筹的钱都交给姜云升了,他是南平王在京东路的人,去兖州的兵马应该是他派的,他这一向一直在催我们筹钱,那筹来的七百万贯就在他手中,大人说的兵马应该是他的兵马。”
范如杰把南平王在京东路办事的人交代出来,一切的谜团似乎都解开了,只是魏明羽那厮为什么不说,魏明羽不知道吗?
“范知州,你为什么不早说这个人?早说何至于有这么多误会,那个姜云升现在何处?”
“大人,姜云升就在忻州城内,风起钱庄就是他的老窝,关城门也是他的主意,他虽然不是朝廷命官,但我们都怕他,怕他向南平王说我们的坏话。”范如杰这会把实情全说了。
林哲看了一眼范如杰。
“范知州,这就要辛苦你带一下路,林某要会一会这个姜云升,看他有多嚣张。”
范如杰有点为难。
“大人,这厮有点霸道,仗着南平王信任他,对我们是爱搭不理的,如果他知道是下官把他捅出来的,他必定会报复。”
这厮竟有这能耐,林哲颇不服气。
“范知州,你放心,青州出了这么大乱子,这样的祸首根本不会再有机会活命,林某将亲自押解他上京,不会再让他回到沂州嚣张的,你安心带路便是。”
林哲张口就要姜云升的命,这让范如杰很是安心,范如杰便不再多讲了,马上带林哲去了风起钱庄。
风起钱庄坐落在沂州城中央,在沂州那可是大钱庄,每日的进出都比较的大,姜云升管着这一摊子事那赚的是盆满钵满。
姜云升对于范如杰的到来都不太搭理,还一味指责范如杰不配合他的人捞钱,如果王爷知道了,看范如杰如何交代。
范如杰陪着一张笑脸。
“姜总管,下官马上改,不过今日钦差大人来了,指明要见你。”
“钦差要见我?你怕是不清白,朝廷来的钦差为什么想到要见我?”姜云升对范如杰的话产生了怀疑,他认为范如杰十有八九挑了事。
林哲慢踱了过来。
“姜总管,林某为什么不能见你?你在沂州有这么一家大钱庄,又所捞颇多,林某自然要来找你,并且有话要问你。”
问我?姜云升看着眼前的林哲没反应过来,这人是谁?
口气怎么这么大,难道没看到知州大人对我很客气吗?年轻人真是太不懂事了。
范如杰看姜云升没表示,他忙上前一步介绍。
“姜总管,这位就是朝廷派来的钦差大人,专为青州之乱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