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没有其他意思,主要就二点,一是毫不客气革除林哲全部官职,二是把林哲交由刑部议处,待刑部查明案子后再行处置。
林哲可不想落入刑部贼人之手,他当即表示了异议,这让宣旨的中书舍人陆飞扬一脸的不爽,都大势已去了,还拽什么拽。
中书舍人陆飞扬立马强势回应不行,这都是皇帝的意思,哪能不执行下去,况且这己经没你说话的份了。
林哲听罢冷笑了一声。
“陆舍人,你最好跟陆中书禀告一下,你就讲林某想跟他做最后一单生意。”
做生意?这个时候还做什么生意?中书舍人陆飞扬又是一口回绝,并表示中书大人绝无可能跟林哲做什么生意。
林哲则不慌不忙反驳道。
“陆舍人,你先听林某讲,先别急着一口拒绝,林某手里装有当世无双的袖箭,是大宋工匠耗费几十年心血的杰作,先皇后在制作完成后为防止泄密将参与工匠逐一囚禁起来,林某想陆中书大概想得到这东西,林某也可以给陆中书,不过得看陆中书答不答应林哲的两个小条件。”
“林大人,你都快死了,还想着陆中书答应你的条件?你到底咋想的?你不知道你一死这东西就是中书大人的吗?”
陆飞扬一副嘲讽的口吻,似乎已经拿捏住林哲了,可能陆飞场想为上次那件事讨一个公道。
林哲轻轻回道:“陆舍人,如你不答应,林某便可毁了这袖箭,袖箭一坏,依你们的水平断无可能修复,并且林某将立马自尽,你们断无法折磨林某,有这样一结果垫底,陆舍人你确定要不答应么?”
林哲似乎是为了陆飞扬好,他好心劝慰陆飞扬千万别意气用事。
中书舍人陆飞扬生怕林哲诈他,他坚决不受。
“林大人,你这个时候还想耍花样?就你那个袖箭不要也罢。”
中书舍人陆飞扬以为这点小事他完全可以做主,不料他忘了他身后还有一个中书侍郎郭亦镇。
好奇心颇重的郭亦镇早就听说林哲有这么一个护身神器了,只可惜一直未能有机会一睹之,现在林哲主动提出用这么一个护身神器来交换,中书侍郎郭亦镇自然得介入看看。
“陆舍人,你太无礼了,你怎么能拒绝林大人的好意?虽然林大人的要求有点过分,可你也不能一口拒绝,看看有什么关系。”
中书侍郎郭亦镇全面否认了陆飞扬的拒绝,等于是打了中书舍人陆飞扬的脸,中书舍人陆飞扬私底下气得呼呼直叫。
林哲把袖子一撸,即把手臂上的袖箭露给中书侍郎郭亦镇看,待及中书侍郎郭亦镇伸长脖子后,林哲又把袖子放了下来。
“郭侍郎,看够没?看够即谈谈条件吧。”
郭亦镇一听要谈条件便立刻问道:“林大人,你开始说要答应你两个小条件,你现在不妨讲一讲你的条件,只要不过分本官都答应。”
中书侍郎郭亦镇的派头比陆飞扬足多了,凭心而论中书侍郎是要比中书舍人牛一些。
林哲见中书侍郎郭亦镇答应的很爽快,他也不客气了,他扫了一眼程越他们,而后道:“郭侍郎,条件之一是放了林某的人,让他们安全离开汴梁城,你们要抓的是林某,放了林某的人对你们没什么影响,只是不知道郭侍郎答不答应这个小条件?”
林哲提的这个条件极其很简单,中书侍郎郭亦镇不假思索张嘴便答应了,郭亦镇不光答应了,他还马上向林哲问起另一条件是什么。
这中书侍郎郭亦镇真是性子急。
林哲略停了一下,然后说道:“郭侍郎,另一条件是关乎林某,林某必须体面死去,不接受任何折磨也不带任何枷锁,脸上更不能不刺字,林某死前也须吃好穿好住好,郭侍郎,林某这个条件不过分吧,郭侍郎你会答应么?”
林哲提的第二个条件也很合理,因为谁都想在死前舒服一点。
中书侍郎郭亦镇有点没反应过来,可能是林哲的这个条件吓到他了,他没想到林哲的这个条件只是求舒服,他怕有问题故意思虑良久才答应,郭亦镇办事有一个一贯原则,那就是必须经过一番权衡再定。
一旁的中书舍人陆飞扬有意见了,这不搞笑吗?好不容易才把他打倒,大伙都等着折磨他,你现在答应他不能折磨他,还要让他吃好穿好住好,这不是扫大家的兴吗?
中书舍人陆飞扬对此很是不满,悄悄对中书侍郎郭亦镇说:“郭侍郎,这不妥吧,大伙都被这厮欺负怕了,都想找他出气,你现在答应他的无礼要求,你让大伙如何出气?”
“陆舍人,你们要出什么气?把他弄死不就是出气了么?你们怎么这么龌龊,硬是要给他上酷刑才算出气,中书大人可不会惯着你们的龌龊,麻烦你们成熟点,把格局打开点,不要总想着自己的龌龊。”中书侍郎郭亦镇一点面子不讲,很麻溜就把中书舍人陆飞扬讲了一通,郭亦镇似乎忘了陆飞扬是袭击太子的主谋,没他太子可能没这么快薨。
郭亦镇和陆飞扬在一边嘀咕,引起了林哲的惴惴不安,林哲深怕郭亦镇反悔就催促道:“郭侍郎,天色不早了,是不是先放了林某的人?”
“林大人,可以。”中书侍郎郭亦镇赶紧大声回应道。
齐子心听到这忍不住,他无法理解林哲条件。“大人,怎么能单独把你留下?要走一起走,不然我们也不走,大不了拼了。”
齐子心态度有点坚决。
林哲瞪了齐子心一眼。
“齐捕头,这个时候还讲什么气话,你以为林某不想走吗?是走不了,他们就是冲林某来的,林某不死他们不会罢手,你逃出去后就去找秦氏,另外还要麻烦你照顾一下顾氏,如果顾氏愿意,你一并娶了她。”
顾氏愿意就可以娶她?秦氏那怎么交代?齐子心有点惊喜又有点不相信,他正想再跟林哲说说,林哲己走过去和中书侍郎郭亦镇商议怎样放了他的人算好。
林哲的意思是他要站在汴梁城的城头上看着齐子心他们出城,这样才算完成第一个条件,林哲不放心中书侍郎郭亦镇是否真的放,他劝中书侍郎郭亦镇不要赶尽杀绝底下人,他们只是为了糊口而做了一些事情,把他们放了等于是积福。
中书侍郎郭亦镇对林哲所说很是不屑,他更不屑杀齐子心他们,他应承林哲之后便要林哲下城楼去关押点。
林哲只得跟着下城楼,不料林哲刚到城楼口便发现有四双熟悉的眼睛在盯着自己,不用问这些人肯定是赵晨她们,林哲想跟她们讲一声便故意找郭亦镇的茬。
“郭侍郎,你的人靠这么近会不会想偷袭林某?林某好心提醒一句最好别这么做,只有全面满足了林某的条件,你们方能得到袖箭,你们中肯定有人想找林某出气,你完全可以劝他们等林某死后再来出气,林某死后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林某不会在乎,可只要林某还活着就不行,不然你们只会得到损坏的袖箭和死了的林某。”
中书侍郎郭亦镇是极想得到袖箭的,他见林哲说的够狠便招呼看押林哲的看远一点,反正林哲的人都逃了,不会再有人来救他了。
“林大人,本官己命他们远一点,你看这样安排可好?”
中书侍郎郭亦镇似乎想非常讨好林哲,他不惜做了让步。
“林大人,你今晚想住哪,本官可以大胆做一回主,让你仍住你的林府,尽管只能住一晚上了。”
中书侍郎郭亦镇这态度甚是和蔼,林哲却意不在此,他答应郭亦镇后又问了一个问题。
“郭侍郎,看到对面那几个人没?你是打算赶她们走还是让她们过来见见林某?”
“林大人,她们都是谁?”
因赵晨她们乔装打扮了一番,中书侍郎郭亦镇一时没认她们来,不过中书侍郎郭亦镇还是挺客气的问道。
“郭侍郎,是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想来见你却被你的人拦住了。”
林哲一脸的笑容,一点都不像一个即将被处死的人。
郭亦镇一听是静阳公主,脸上的笑容马上消失了,郭嬷嬷这个称号就是静阳公主赐予他郭亦镇的,虽然知道的人不多,可也让他郭亦镇面子大受损失了。
为此郭亦镇平日里都是躲着静阳公主,现在林哲讲静阳公主来看他,这绝对是胡说,这静阳公主分明是来看林哲的。
中书侍郎郭亦镇不想看到静阳公主,他故作为难对林哲说道:“林大人,不是本官不通情达理,实在是职责所在,公主千金之躯岂能来这,万一出了事本官担待不起。”
郭亦镇说这话等于是回绝了林哲。
林哲颇不甘心,他故意朝赵晨她们这个方向走去,郭亦镇立马出手阻止。
“林大人,不要让本官难做,公主殿下卷入此事不但讨不到好,反而会把事情搞的更糟,且这不在你讲的条件范围内,咱们还是要以你讲的条件为准,你自己必须得先遵守你的约定。”
中书侍郎郭亦镇将了林哲一军。
林哲不得不收手,就在那转身瞬间,林哲又看了一眼那四双忧郁的眼睛,而后林哲头也不回就走了。
中书侍郎郭亦镇松了一口气,赶紧招呼他的人跟上去。
此时的林府到处是殿前司的人,殿前司都指挥使韦定飞正指挥他的人全力控制林府。
林哲过来的时候,韦定飞连正眼都没瞧上一眼,可当中书侍郎郭亦镇过来之时,身为殿前司都指挥使的韦定飞立马屁颠屁颠过来了。
“郭侍郎,下官问一下,将此贼安置在哪比较合适?”
韦定飞一副讨好郭亦镇的架势,口中的这个贼自然是说林哲。
中书侍郎郭亦镇听到韦定飞问如何安置林哲,他不由皱了皱眉头:“韦指挥使,随他,反正过了今日便要处死他,在这之前切记让他吃好穿好住好,另外官家可能要来,中书大人亦会陪同,你好生接待一下。”
“好的,郭大人。”
韦定飞恭敬的回道。
中书侍郎郭亦镇对韦定飞的态度很是满意,他继续前行跟着林哲进了一间屋子,这屋子原本就是林哲休息的地方,林哲进去之后也没管合适不合适,进去便躺在床上。
中书侍郎郭亦镇自唇边浮起一丝冷笑,他在门口问林哲。
“林大人,你有没有觉得很失落,昨日你还锦衣玉食大把随从,今日却是一个等死的状态,这么大的反差你受的了吗?”
中书侍郎郭亦镇似乎想借此嘲讽林哲几句。
林哲很平静,答道:“郭侍郎,人终究是要死的,早点迟点有什么关系,你不要这么纠结早与迟,这事其实也就这么大,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凡事看开点就好了。”
林哲这话讲的很超凡脱俗,让准备挖苦林哲的中书侍郎郭亦镇非常想不通了,这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大反差还在这嘴硬,若不是看你手里有袖箭,早让你生不如死了。
“林大人,你打嘴仗可能没输过,你让本官好生佩服,本官生平只佩服过两个人,一个是中书大人,另一个则是你,你知道为什么佩服你么?那是因为你够狠,你只晓得一条道走到底,却不知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你以为官家不会变脸么?而我们就不同了,我们知道抱团。”
中书侍郎郭亦镇以胜利者的姿态开始教训林哲了,似乎他是这场争斗的赢者,他便有资格教训林哲。
林哲只能耐着性子听郭亦镇的废话,他等郭亦镇讲完便对郭亦镇进行了吹捧,林哲的这通吹捧甚是厉害,让郭亦镇有点飘飘然了。
林哲吹到最后问了一句。
“郭侍郎,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处死林某?没痛苦那种。”
郭亦镇听到林哲讲这话,他这才从飘飘然中反应过来。
“林大人,按他们的意思就是明日,你要是有不同意见,本官一定为你尽力争取。”
郭亦镇似乎忘了他与林哲之间的恩恩怨怨,他变得格外在意林哲。
林哲没有领郭亦镇这个情,慢慢回道:“郭侍郎,还是算了吧,反正活着也就这样,明日就明日,不知郭侍郎准备让林某怎么死?”
林哲最关心这个,死前不痛苦才是最好的,至于死后爱怎样就怎样。
中书侍郎郭亦镇有点吃惊林哲对哪天死不在乎,不过他还没想好让林某以哪种方式死,目前情况下想让林哲无痛苦死去,难度还是有的。
“林大人,你想以哪种方式去死?本官刚替你考虑了一下,可能只有砍头是最快的,痛苦也是最小的,服毒和上吊看似好,可痛苦过程比较的漫长,林大人你认可砍头么?”
中书侍郎郭亦镇摆出一副征求林哲意见的架势,架势虽然有点假,可林哲还是有点感动。
林哲也认可砍头,砍头虽然不文雅,可痛苦小,林哲只能选择它:“郭侍郎,就定砍头,是明日午时开斩么?”
中书侍郎郭亦镇点了点头。
“林大人,暂时是定在明日午时,监斩你的是庞枢密,他坚持要送你一程。”
这倒蛮好笑的,明明是来报复的却美名日送一程,一个人要不要这么无耻?林哲想怼庞贤东一句又觉得完全没这个必要。
“郭侍郎,有劳了,明日尘埃落定以后你即可派人从林某手上取下袖箭,两只手上都有。”
林哲也要摆点姿态,即便是死也不能让人小觑了。
中书侍郎郭亦镇听林哲这样说,他笑的合不拢嘴。
“林大人,你太客气了,若非我们各为其主,本官一定放过你。”
中书侍郎郭亦镇刚说放过林哲,殿前司都指挥使韦定飞便派人过来向郭亦镇私下禀告,讲中书大人陪皇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