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安静，姜衍依旧很平静。
    原来他的耐心也没有他想的那么好。
    “宿长归。”
    第一次喊名字，不是崇拜的十三长老，也不是尊敬的师尊。
    “我从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你了。”姜衍平静地讲述他的喜欢。
    “你很好看，在一堆长老中那么显眼，我一眼就看见你了，太显眼了，你在哪坐着，端正，却还有些不耐烦，那时候我就想好想笑，这个长老怎么这么有趣。
    我提出拜师，你更烦了，我好想笑啊，你拒绝了，我虽有预料，却也不想放弃。
    后来，我一直缠着你，你烦我却还是给我讲，多好一个人啊，我一定要拜你为师。
    后来你答应我了，我都感觉那一整天都飘着香。
    再后来，我叫你师尊，多好啊，真喜欢你啊。
    十年，师尊比我想得还好，我也以为师尊待我是不一样的。所以我告白了，不过那天可能是我最倒霉的一天。”
    姜衍笑了笑，眼神平淡，放下一切，师尊只是师尊。
    “师尊，对不起啊，弟子以后不会了。”姜衍后退几步，鞠躬拜礼。
    宿长归心里微动，有些恍惚，伸手想去拉他，姜衍却已经起身，“师尊，弟子家中有事，还望告别。”
    宿长归心中顿时一痛，告别，是永别，他不愿意姜衍走，可还是平淡开口，“好。”
    姜衍心里钝钝地疼，这才是十三长老，早就该知道了。
    姜衍嘴角试图扬起，离开了，留个笑，没成功。半笑不笑，眼睛里全是悲伤，“师尊，再见，弟子告退。”
    宿长归，再见啊。
    宿长归双手紧握，他平素就冷淡，情绪激烈也不明显，他说不出话，只是在心里低声回他，再见。
    姜衍没有停留，也没有收拾屋内的东西，转身离开，下了山，也没等到一句再见，师尊是想再也不见了吗，真狠啊。
    姜衍心里很痛，苦涩难受，结束了。
    姜衍一步步走下山，身影沉稳，和宿长归第一次见时的张扬完全不同。
    宿长归一直站着，今天的天很好，落日和星月都很好，是能让姜衍拉他去看的好。
    太阳升起来了，卯时了，宿长归回了屋，身形僵硬，步履蹒跚。
    宿长归照旧卯时起，修炼，一日三食，下山除邪。
    一个月后，终于闭门不出。
    宿长归想，他真的后悔了，为什么不拦住，为什么他要做这些事。
    宿长归吐出一口黑血，呆愣在窗前看，这里能看到姜衍的房间一角，墨发一瞬间变成白发。
    有些感情没有经过生离死别怎么也悟不出来。
    宿长归喜欢姜衍。
    照旧的习惯是姜衍来了之后的生活习惯。
    宿长归轻抚手中的纸，泪水无声坠落，姜衍，我后悔了。
    一个月里，明醉，寻之来过，大长老来过，云钊来过，他们没见到宿长归，也没见过姜衍。
    宿长归出来了，白发散乱，形销骨立，风光霁月不在，只剩长古寂寞。
    宿长归临走前，一道剑气挥出，无尘山成了有尘山。
    宿长归走了，他去找姜衍回来。
    姜衍在登记时是孤儿，检测石确定他在世界上没有亲人。
    宿长归也只当姜衍说的家中有事是借口，如今寻找毫无头绪。
    宿长归找了十年，小猫手绳碎了一次，他修不好。
    姜衍仿佛从世界消失，宿长归找不到一点线索，他回了有尘山，闭关修炼，出关后就下山去找几年，然后再回来。
    后来宿长归收了两个徒弟，季云行和江随，他想起了热烈的姜衍。
    闭关中，宿长归心里蓦地咯噔，他有预感，自己这次能找到姜衍。
    边城，他看到了姜衍。
    姜家是玄灵大陆有名的炼器世家，姜衍是传说中难见踪影的姜家少主，他主动隐藏，玄灵大陆上无人可以找到。
    姜家水深，姜父姜母去世早，是姜爷爷护着姜衍在人鬼难辨的姜家活下来。
    姜爷爷下手狠，只是身体不好，在帮小姜衍稳住地位后，没几年便离开了。
    姜爷爷留下足够的实力为姜衍谋划未来，只要不是姜衍主动交出姜家掌权，其他人再猖狂，也不能欺负到姜衍。
    这十年，姜衍有了玄朝宗的背景，还有足够的炼器实力，现在已经是姜家说一不二的家主。
    宿长归也是在一次拍卖会上偶然碰见，姜衍那次没有隐藏，宿长归一眼就辨认出，没拦住，却知道了身份。
    一切都还有挽回的机会，几次推拒后，姜衍答应见他。
    姜衍心软，宿长归也学会服软，姜衍答应在一起。
    大战之后，他们举行道侣大典。
    飞升路通后，他们一起飞升至十一州陆。
    再没有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