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阮轻轻的面色逐渐坚定起来,她握拳道:“不,我不会回去,我讨厌傅弘玄,我现在的生活就很好,如果小宝想要爹,傅弘玄可以来看他,但是,如果他想跟傅弘玄走的话……”
她顿了一下,艰难的说出后面的话,“也许,我们母子缘分就只有八年吧。”
姜禾 :“如果傅弘玄强来呢?”
阮轻轻慢慢道:“一个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什么可怕的呢,大不了再死一次,何惧之有。”
她宁愿死,也不愿意再回到国公府,过被当成宠物又或是后来那种猪狗不如的日子。
她是阮轻轻,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
姜禾面色欣慰:“好,如果你真能说到做到,我就保你不会落到傅弘玄手里。”
阮轻轻迟疑道:“这会不会太麻烦姑娘了,傅弘玄心狠手辣,不达目的不罢休,有我在这里,姑娘恐怕永无宁日。”
姜禾突然伸手捏了捏她的胳膊。
阮轻轻吓了一跳,顿时有些羞涩,“姑娘,怎么了吗?”
姜禾灵力短暂的探入她的经脉,又很快退出来,“你的资质很好,你想学武吗?”
如果能成为高手,面对傅弘玄,她就有自保能力,不再是一个任人摆弄的物件。
阮轻轻眼睛一亮,很快又黯淡下去,“我听皇宫里的教习师傅说过,学武要从小开始,我已经二十多岁了,恐怕来不及了。”
姜禾只是道:“你只需要告诉我,想或是不想。”
阮轻轻看着姜禾,对方身上有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淡然,比起自己,更像公主。
她的心噗通噗通跳的飞快,阮轻轻抿了抿嘴唇,她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想。”
想,我想学,我想成为一个厉害的人,能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人,而不是只能站在别人身后,接受别人的庇护。
……
姜禾的药可不是那么好解的,傅弘玄找了好几个逍遥城里声名在外的大夫,没有一个人能拿出有效的解决方案,这让沉浸在找到老婆孩子喜悦中的傅弘玄心情恶劣起来。
一脚踹开给自己诊脉的大夫,“滚,没用的东西,这点本事都没有,当什么大夫,趁早关门。”
他戴着斗笠,遮挡住自己脸上的脓疮,即便如此,恶臭也如影随形,熏得人直翻白眼。
也就是大夫见多识广,这才没有当众吐出来。
手下急忙拦住他,“公子,公子,别生气,属下再去找,这里是逍遥城,不是咱们北笙,在这里动手对您的安全不利啊。”
知道手下说的是事实,傅弘玄却依旧怒不可遏,“还不快滚。”
形势比人强,大夫唯唯诺诺的收拾了药箱,溜着门边跑了出去。
走出一段路,等到再也看不到那间客栈了,大夫神色阴狠的呸了一声:“什么东西,还敢跟老子耍狠,这要是让你在逍遥城混下去了,我周老三的名字倒过来写。”
周老三年轻时候医术不精医死了人,病患家属很有些人脉,逼的他东躲西藏,最后迫不得已来了逍遥城。
逍遥城里的势力大大小小都会抱团,以免自己被人欺负,周老三来了以后,很是费了一番心思才和这里的大夫们处好关系,融入了他们。
现在周老三差点被杀,他自然不能善罢甘休。
回到自己的医馆,周老三冷笑着叫来徒弟,“你去其他大夫家走一趟,告诉他们,今日城里来了个富家公子,脾气大的很,一言不合就要人命,让他们都小心着点,别因为看病丢了命。”
很快,手下就发现,他再去别的医馆,那些大夫们要么上山采药不在家,要么因为尝药草中毒暂时瘫痪在床,要么全家去省亲……
总之,没有一个大夫能上门看诊。
手下回去禀报消息的时候,替自己捏了把汗。
果然,傅弘玄大发雷霆,“没用的东西,连个大夫都找不到,要你何用。”
手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掌拍到了墙上,震的五脏六腑都在呻吟。
他口吐鲜血摔在地上,却还是迅速爬起来单膝跪好,“世子恕罪,属下再去找找。”
傅弘玄阴森的目光盯着他看了半晌,“不用了。”
手下嚅嗫着开口:“那您的脸……”
“本世子决定先回北笙国一趟,宫里的御医一定能治好本世子的怪病。”
这里说的好听叫逍遥城,其实就是个乡野小城,里面大夫的医术也不怎么样,他再在这里耽搁下去也是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家一趟,治好了再回来。
“那夫人……”
刚说了个开头,手下就看到玄色袍角停留在自己面前,他顿时将头垂的更低了。
傅弘玄走到手下面前,微微弯腰,“你在这里盯着夫人和小世子,在本世子回来之前,务必保证他们的安全,如果本世子回来见不到他们……”
他冷笑着拍了拍手下的头,“你知道后果的。”
手下跟随他时间不短,自然知道他的未尽之意,当即恭声道:“是,属下遵命。”
“阿一和本世子一起回去。”
傅弘玄走了。
手下捂着还在隐隐作痛的腹部,在姜府附近找了个客栈开始盯梢。
姜禾也发现了,但是看他每日也只是在窗边看几眼,索性也随他去了,反正大门一关,他什么都看不到。
阮轻轻得知傅弘玄离开的消息,很是松了口气,觉得空气都清新起来。
她应姜禾的要求,来到后院一间偏僻的客房里。
姜禾面前摆着许多奇形怪状的药材,她正每隔一会往半人高的木桶里加几样,木桶下方燃烧着熊熊烈火,里面的水已经滚沸。
听见阮轻轻过来,她也没回头,只是道:“脱衣服,进去。”
阮轻轻看了眼木桶里滚烫的水,深吸一口气,按照姜禾的要求开始脱衣服。
自从那日姜禾说要教自己武功后,就关在房间里捣鼓,两天后才出来。
她虽然害怕,但是明白姜禾不会害自己,因此动作格外麻利,三两下脱了衣服就站在木桶前。
纵然是个同性,但是赤身裸体的站在对方面前,阮轻轻还是忍不住羞涩,略显粗糙的皮肤泛起了粉色。
在外挣扎生活八年,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主,长时间劳作下来,皮肤粗糙是理所当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