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北」
二十万齐军挤在云家堡内外。
齐武两国交战之后,云家堡的互市就停办了。
周围的武国百姓,也都很识趣的往南迁徙。
毕竟谁也不愿意卷入这残酷的战争之中去。
云家堡之内。
佘龙和张守晨等人满脸凝重。
他们进入洛北地界已经两天了,可到现在,都没有看到武军的踪影。
洛北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这里地势也没有齐国的复杂,但那二十万武军,就像是直接人间蒸发了一般。
“佘将军,我还是坚持之前的意见,大军继续向南而进,渡洛水,占领洛山,现在我们逗留在云家堡,已经和之前的计划背道而驰了。”
深入洛北,是张守晨率先表态的。
本来大军是打算一鼓作气冲到洛山去,以洛山复杂的地形为根据地,伺机而动,攻下洛京皇城。
可才到云家堡,佘龙就下令让齐军驻足了。
不为别的,只因为他收到了刘本初战死,回调上京城的十余万兵马遭伏的消息。
除此之外,他还收到了太师尹仲班师回朝的,以及望城坡一战的急报。
再加上由关云烈带领的武军以及闻青神机营销声匿迹,种种迹象都表明,齐军已经掉入了武国设下的陷阱之中。
若是在贸然深入武境,他们这一支二十万的人马,很有可能会被武国一口吞下。
佘龙面色冷漠:“张守晨将军,之前念及你是前辈,并未对你做出错误的决定而谴责,你现在还再撺掇大军往南而行,本将军有理由怀疑,你是不是已经背叛了大齐?”
佘龙的感知非常敏锐。
他是察觉到了张守晨异常的表现,才会如此一言。
张守晨心头一震。
他忠心大齐,一生为大齐征战,怎会叛国。
但真要说起来,引导齐军深入洛北,也是他营帐内那男子授意。
对方毕竟是武国人,还是皇嗣身边的心腹。
严格的来说,张守晨确有嫌疑。
“佘将军,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张守晨对大齐忠心,天地可鉴!”张守晨表态。
佘龙倒也没有揪着这件事情不放。
他深吸一口气,道:“眼下战局焦灼,此事便先不论,我军位处洛北云家堡,背靠虎崖关,先前派兵已去探察,虎崖关至今是空城,可见武军无力派兵接管镇守。”
张守晨轻叹摇头,说道:“佘将军既然不想渡洛水,那我们必须寻一处合适的位置重新安营扎寨,而且我军军备箭支短缺,必须要想办法补充。”
佘龙点头赞同。
他们现在缺的不仅仅是箭支,还有时间。
佘龙目光在跟前案桌上的舆图扫过,缓缓开口:“云家堡往南,有一处奇特的矮山,名月牙坡,此处成月牙地势,易守难攻,倒是个好地方。
再者,月牙坡往东有一小镇,是这洛北柳族的族地,听闻此一支氏族人人都是巧匠,可让其为我军锻造箭支,补充军需!”
张守晨眼前一亮,也赞同这个办法。
但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道:“那柳族毕竟是武国人,他们怎肯为我大齐锻造箭支?”
佘龙脸色冷漠:“不肯?那便灭族就是!生死面前,容不得他们选择的。”
“既有决意,大军即刻向南而行,入主月牙坡。”
“可!”
两位主事人商议出结果,当即便下令行军,一刻都没有耽搁。
而此时此刻。
在这齐军大营外的远处。
有两人正隐于一块巨石之后,他看着齐军开始行军,立马便转身离开。
两人快马向南,半时辰余,终是抵达了洛北杏儿庄。
这里,曾是洛北叛军的粮仓和武库所在。
当初徐元带人将其焚毁之后,就一直没有重建。
虽说破败,但偌大的粮仓和武库,却能够很好的藏身于此。
关云烈和闻青等近二十万武军,便是隐于此处。
也难怪齐军苦寻两日,都不见他们踪影呢!
两名斥候快步入营。
“关将军,齐军动了,正往南而行,不多时便会抵达此处!”
中央,关云烈作为武军的最高指挥,他靠坐在椅子上。
其亲侄关谷在侧,随时听候吩咐。
闻齐军南下,关云烈立马就站起了身来。
“终于动了,等了他们快两天,可算是往南边来了。”
关云烈面露喜色。
镇南关一战,武军溃败,士气大跌。
虎崖关一战,又打碎了他的傲气。
现在的关云烈,急需一场胜仗,来稳固自己主帅之位。
虎将杨正虎战死,他关云烈临危受命统率全军。
若能带兵得胜,那便是天大的军功呀!”
关谷连忙开口询问:“叔父,那我们要如何行事?这齐军连胜好几场,我军士气锐减,若是正面与之交战,恐怕依旧要落败呀!”
关云烈一昂首,得以道:“你忘了你叔父我在洛北的成名之战了么?”
嗯?
成名之战?
关谷不由顿了一下,连忙回想,很快就得到了一个答案。
“您是说……月牙坡?”
当初月牙坡一战,算是洛北平乱之战的转折点。
此战过后,叛军开始溃败,最终被彻底瓦解。
关云烈在这一战中,也因为表现优异,受到了天子的嘉奖。
对于关云烈来说,月牙坡他很熟悉,若是能够在此交战,定有优势。
“没错!”
关云烈重重点头回应。
斯时。
一旁不远处的闻青缓缓开口了:“关将军,月牙坡易守难攻,的确是个伏击的好地方,但佘龙和张守晨都是齐国名将,他们岂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你什么意思?你是在质疑我叔父?”
关云烈没有说话,关谷倒是抢先开口指责起来。
换做以前,关谷在这大军之中自然说话不敢大声。
但现在武军是他的叔父关云烈掌权。
他这个侄子也就水涨船高了,一路升到了现在的裨将,也就是关云烈主帅的副手。
职位上跟副将差不多,但论起大小,可比肩闻青!
再加上关谷仗着有关云烈在背后撑着,才敢如此对闻青大呼小叫。
杨正虎尚在之时,小小关谷,岂敢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