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谕身处入宫的马车之内。
此刻的他,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
他就算是在愚笨,也看出来了是有人在陷害他。
这幕后之人,除了同为竞争者的皇子之外,别无他人。
他想不明白会是哪一位皇子。
陈骋是自己的人,这一点无需质疑。
只能是说陈骋错看万友,让万友找到了陷害自己的机会。
而事情追溯下去,万友就是这件事情的关键点。
但他已经自杀身亡,一切线索直接就断了。
徐谕也是百口莫辩。
“老六身在齐国,千里之外,布不了这般局,老四被父皇派去了南河三域,他虽然善谋,但胡夷来犯,他应无心插手洛京的事情,那就只有一人了!”
皇长子徐璟的面容浮现在了徐谕的脑海之中。
他能够想到的,也就只有徐璟了。
可徐璟身为皇长子,他素来不用争那太子位。
况且现在的徐谕失势,已经在被废黜的边缘站着了。
他又不是太子位最有利的竞争者,这徐璟也没有理由针对他呀!
这一点,让徐谕百思不得其解。
思索着,宫门已至。
徐谕下了马车,改作步行。
也是趁着这个时间,徐谕主动问向韩滁:“韩大人,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可否告知这工部丢失甲胄神弓,倒地是怎么回事?本王记得今晨尚书大人陈骋入宫面见了陛下,怎么就出了这么个事呢?”
韩滁轻叹,犹豫了片许,最后还是开口了:“有人去廷尉府报案,说皇城之中有人私售精甲,事情闹到陛下那里,就彻查了工部,这才发现有三千精甲三千弓对不上!”
“就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
徐谕闻言一愣,这事情未免太巧合了一点。
恰好陈骋入宫面圣,恰好自己受了陈骋的礼。
又恰好万友同行,在回府途中遇到了廷尉府盘查。
最后又恰好被翻出来工部丢失的精甲,万友畏罪自杀。
一切都那么的恰好,而且事情水到渠成。
万友身死,还死无对证!
特别是万友死前说的那些话,不让人起疑,那是不可能的。
“殿下,书阁到了!”
韩滁提醒,徐谕才从沉思之中回过神来。
让书阁殿外的寺人入殿通报,很快天子便召见几人觐见。
“儿臣参见父皇!”
天子目光扫过徐谕,脸上神情充满了寒意。
韩滁同样上前:“臣参见陛下,工部丢失精甲一事已有眉目!”
天子挑眉,“哦?说吧!”
韩滁深吸一口气,将如何在徐谕马车内发现甲胄,以及万友护主,又畏罪自杀一事,尽数汇报。
当天子听完韩滁的话之后,一掌便拍在了案桌上。
“老二,你当真让朕失望!”
天子震怒,徐谕叩首。
他满是委屈:“父皇,儿臣是冤枉的,是有人陷害儿臣,关于马车箱子内装有甲胄的事情,儿臣是一概不知呀!”
徐谕很清楚,只要自己一口咬死,然后把所有事情扣在万友的头上,那自己便不会有太大的责任。
“好一个一概不知!韩滁!”
天子冷声训斥,然后看向韩滁。
韩滁立马回话:“陛下,廷尉府的人已经前往工部和万友府上调查,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
话音刚落。
就见书阁外廷尉府的人求见。
韩滁一喜,知道是结果来了。
天子挥手,让其入殿。
廷尉府的人快步而来,行礼叩首之后,便将调查拟写的卷宗交给了韩滁,然后退了下去。
韩滁双手呈上。
天子却道:“韩滁,将里面的内容念出来!”
韩滁领命,当即打开卷宗,开始宣读。
「武历一百以十年,十月末,工部丢失三千精甲三千弓,据查实,为工部司郎中万友利用职务之便,盗走甲胄神弓,私藏于己,年冬至,于二皇子谕车马内查得甲胄神弓三十副。
其余精甲神弓下落不明,万友畏罪自杀,二皇子谕牵扯其中,然,工部众匠人亲眼所见,万友将装有甲胄的箱子赠予二皇子谕,并与之同行。
同日,万友死前明志,言与二皇子谕所谋不得公之于众……」
“够了!”
韩滁将卷宗内所有的纪录照着念了出来,后面的内容尚未念完,便被天子喝住。
再看徐谕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倒也不是他惶恐,他就是憋屈。
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却成了幕后藏甲之人!
这个锅可不小,他不一定背的动呀!
“老二,你还有什么话说?”
二皇子徐谕心急如焚,所有的证据,包括证人都指向了他。
如此明显的栽赃嫁祸,他却不知道该如何辩驳。
“父,父皇,此事蹊跷,儿臣与那万友是日在工部才相识的,至于那箱子内的甲胄,儿臣真的不知情呀!陈骋,对,可以让工部尚书陈骋陈大人与儿臣当面对质。
那些箱子是陈骋安排的,当时他说箱子内是名画字帖,儿臣才收下的。”
天子皱眉,沉声质问:“那你为何当时没有打开查看?”
“儿臣……儿臣怕被工坊内的人看到,以落人把柄!”
“朕看你是不敢打开看吧!”
“父皇,儿臣真的是冤枉的呀!”
天子怒目:“说,剩下的精甲神弓都在何处,若是现在交出,朕可从轻发落!”
徐谕心里苦呀!
他压根就不知道天子所说的一切。
可不管他说什么,天子都并不信他。
“父皇……”
徐谕还想要解释,却见禁军统领潘复快步走来。
“陛下!”
潘复打断了徐谕的话。
天子目光一动,示意潘复说事。
潘复忙道:“陛下,城内出现了一批身着甲胄,手持神弓的乱党,正在城中作乱。”
“身着甲胄?”
“是的陛下,看其制式,正是工部丢失的精甲和神弓,而且……”
“说!”
“而且乱党扬言要救他们的主子。”
此话一出,书阁之中的所有人都为之色变。
这已经很明显了。
徐谕猛然反应过来,“父皇,儿臣冤枉呀!”
天子怒喝:“冤枉?朕看你是真想踹窝子了,来人,将二皇子谕押入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