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河捷报,洛京乱局。
齐武前线,武军已按照覃渊所言,开始布局。
月牙坡下。
佘龙带领二十万齐军行进至此。
大军开始驻扎警戒,了望的哨塔,也迅速的被搭建了起来。
主帅营帐内。
佘龙俯视着跟前的沙盘,若有所思。
张守晨在旁开口:“佘将军,我军已经入住月牙坡,周围也都安排了哨兵和巡卫,却仍不见那武军踪迹,我们之前预想的武军会伏击于此,似乎错了!”
动身前往月牙坡之前,两人就已经猜想过了。
可最终的结果跟他们预想的背道而驰。
月牙坡是一个极好的伏击地点,除非武军领兵者是个庸才,否则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佘龙冷笑:“或许武军已被我大齐精锐打怕了,说不定他们已经渡河南去,放弃了洛北呢!”
“或许吧!等前往洛水河探察的斥候归来,便一切可知了!眼下我军军备短缺,按照之前计划,需尽快派人前往柳镇才是。”
“天黑再去!趁夜而行,可避免与洛北土着发生冲突,也能避开武军的眼线!”
张守晨点了点头,道:“据说这柳族当家者是曾经的王妃,那贼元与柳族关系密切,或许我们还能够从柳族的口中获取重要的情报。”
佘龙闻言,不由挑眉:“哦?连这种秘闻张将军都知道?”
张守晨轻笑一声,说道:“也是道听途说罢了!言归正传,今夜我亲自带三千精锐前往的柳镇,明日,黎明时归,定会给大军带回足够的箭支!”
“一切小心!”
“放心便是!”
张守晨言之凿凿。
说完便转身离去,回了自己的营帐。
佘龙双眼凝视着张守晨的背影,眸子之中掠过不经意的异样神色。
而张守晨回帐之后,便迅速将幕帘拉下。
斯时。
营帐内便多了一道身影。
“先生,今夜本将军便会带人前往柳镇,希望先生所言属实。”张守晨语态冷漠。
对眼前的男子怀有敌意,却又同时存在着敬佩。
男子负手而立,昂首开口:“张将军放心便是,我栾某人算无遗策,与你说了三千兵马可破敌,那便不会错,今夜武军埋伏于柳镇,你尽管去便是。”
张守晨深吸一口气,“好一个算无遗策,天下谋者,以麒麟居士为首,栾平先生之谋,冠绝天下,只希望此传言非虚传,也望先生言而有信,莫要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没错。
眼前的神秘男子,正是那闻名于天下的麒麟居士,栾平,那个平天下的栾平!
栾平上前一步,幕帘间的缝隙透过一道亮光,正好是洒在了他的脸上。
这也让张守晨能够清楚的看到栾平的样貌。
他一袭灰袍在身,看似朴素。
面庞白皙如玉,透着几分常年深居帷幄的苍白,剑眉斜飞入鬓,双眸狭长深邃,幽黑中仿若藏着无尽智谋,只需轻轻一转,便能洞察人心。
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嘴角偶尔勾起的那一抹弧度,似是已将天下棋局尽握掌心。
“我栾某人向来说话算话!”
“先生之谋可定天下,眼下武朝将覆,何不入我大齐,由本将军举荐,以先生之才,可为帝师!”
张守晨不忘拉拢栾平。
麒麟居士之名,人人皆知,谁都想要将其收入麾下。
栾平摆手:“张将军玩笑了,栾某人不过一介布衣,何以为帝师?我看张将军不过是担心栾某人会在关键时刻会对齐军不利!否也,否也……”
张守晨一顿。
难道不是么?
你是武国人,智谋冠绝天下。
哪天被你卖了都还不知道。
换做是谁,也会有此顾虑吧!
栾平见张守晨面色不太好看,便继续道:“栾某人志在天下,武人齐人与我而言,不过是个身份,天下归齐,我便是齐人,天下归武,我便是武人,栾某人所谋,从来都是这乱世天下呀!”
张守晨听完这一番话,感觉自己悟了。
栾平之格局,是他不能企及的。
栾平以天下为棋局,以这个时代为棋子。
并非是常人所以为的只为主子卖命,他有自己的原则,这一点,外人难以明他之心。
“先生有鸿鹄之志,本将军当是羞愧,我所谋,不过是守护一方国土,为君上征战天下。”
张守晨拱手,也是一阵慷慨言辞。
不过他很快又回过神来:“话似乎说太远了,既然先生不愿屈身入我大齐,那便当本将军从未说过,只是我有些好奇,先生是如何知道武军在柳镇有所埋伏?”
栾平轻笑:“因为武军之中,也有不简单的人呐!张将军,今夜栾某人与你同行,去会一会武军!”
“甚好!”
张守晨见栾平要同往,心中不由大喜。
他之前还担心这栾平会卖他。
现在看来,应该是他多想了。
很快。
天色便黯淡了下来。
张守晨如约点兵,三千齐军精锐汇聚在大营之内。
张守晨在前:“出发!”
他轻声下令,三千人马迅速上了战马,朝着西边的柳镇奔驰而去。
而在齐军大营之外的二里地。
一处山丘之上,关云烈带着几人隐于此处。
他眺望着远方,看着齐军大营内火光闪烁,一队人马西行,脸上顿时露出喜色。
关谷伏在其身侧,同样看到了这一幕。
“叔父,这覃渊倒是有那么两下子,知道齐军谨慎,在入主月牙坡之时会派人全面探察周围情况,我们的人多在十里之外,他们这才无法察觉到我们。”
关谷脸上带着笑意,对覃渊不免多了一丝敬佩。
关云烈点了点头:“覃渊之能,可是能和昊王掰手腕的,他让我等天黑之后在悄悄摸近,果不其然呀!到了晚上齐军便松懈了,我们只需隐于此处,等到柳镇那边发信号,便可奇袭齐军大营!”
“叔父,柳镇那边只留了闻青一小队人马,怕是不对张守晨率领的齐军呢!”
“不敌?呵呵!岂不正好?”
“叔父,您的意思是……哈哈!我早就看那闻青不爽了,叔父此计,妙哉!”
关云烈得意昂首。
他心中不由浮现出了那日四皇子徐璋寻他时的画面。
他在徐璋面前发过誓,此生认定徐璋,不可在易主。
既已择徐璋而栖,为其除去争储之路的障碍,便是他分内之事。
这也将成为他在徐璋面前站稳脚步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