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破晓。
望城坡便已是人去楼空。
徐元早早便带着的两万余北邙军急行北上。
极北之地的蛮族来了消息。
徐元这天渊城是必须要去碰一碰的。
齐国越乱,他能够回到武国的机会就越大。
早在之前,南宫璃就已经问过徐元为何不走水路,绕行东篱国回大武。
毕竟东篱国现在算起来,是武国的盟友。
只是。
现在的徐元,除了自己手上的北邙军之外,再不会相信其他。
东篱虽是攻伐齐国,可他背后的主使者说不定领头他谋。
齐武交战,天下已经大乱。
谁都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坐上那天下唯一的至尊宝座。
于徐元而言,南边有齐军堵截,东边的水师不知敌友,唯有北上搅乱整个齐国。
致使齐国四面楚歌,徐元方可有生路。
经过一夜的休整,北邙军也养足了精神。
众人赶起路来,也是非常的有干劲。
急行半个时辰,徐元便遇到了岔路。
胡阿蛮熟悉前往天渊城的路,便是主动上前开口:“徐老弟,这北上天渊有两条路可走,一条道路平坦,但是相对较远,另外一条崎岖,却是近得许多!”
如胡阿蛮所言。
天渊城是极北之地,越往北边靠近,天气就会愈发的恶劣。
行军的路也会越来越不好走。
不仅如此,路上慢慢就会被积雪掩盖,极容易走错路。
除了赶路的问题,还有一个御寒的问题。
天渊城昼夜温差大。
白日倒是没什么,可到了晚上,极寒的温度很容易让人在睡梦之中就冻死过去。
现在徐元等人才刚刚启程,行军不远,自然是感觉不到变化。
倘若行军半日,就会明显感受到气温下降了。
徐元目光扫过两条路,“哪条路能够最快抵达天渊城?”
胡阿蛮指着左边的路,回答道:“左边道路崎岖,如果运气好,遇不到落石积雪堵路,两日便可抵达天渊城,右边的话,路程远,得三日!”
徐元低头思索,心中很快有了决断。
“王举!”
“末将在!”
“昨夜我们二战望城坡,收缴齐军战马有多少匹?”
当时是王举亲自清点的战利品,他几乎是不需要思考,便说出了那个准确的数目。
“殿下,马匹共有九千八百余三匹!”
徐元闻言,微微颔首。
他目光回转,看向大军身后。
近万匹战马被士卒牵引,马背之上却是空空如也。
本想着这些马匹留作备用,但现在看来,正是用他们的时候了。
“王举,你安排一支小队,待大军离开一个时辰之后,便驱赶那近万匹马从左边直奔天渊,若有马儿走散或者窜入山林,无须理会,只要不让马儿往回跑便是!”
“是!”
王举虽是不解徐元此举所为何意,但自知必有道理,只管应声吩咐下去。
而后他便见徐元一拉缰绳,马头对准右边的大道:“大军往右道而行,让队伍最后面的辎重兵将沿路二里地的马粪掩埋或清理!”
徐元传令,大军便快速朝着右边的路急行而去。
王举相随左右,忍不住开口询问徐元:“殿下,我们身后恐有齐国追兵,拼的是时间,为何要选择三日才能抵达天渊城的右路?”
徐元一笑,并未作答。
南宫璃却是替徐元回答了这个问题:“阿元所思,便是反其道而行,迷惑敌人,王举将军可还记得我们刚才离开望城坡之时,在那留下的信息!”
“记得!末将亦是不解!我等北上天渊的行踪不算隐蔽,也很好猜测,可为何殿下还要特意留下血书,告知追兵我们往天渊城去了呢?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是!但也不是!王举将军到时候就知道了。”
王举挠了挠头,这问了怎么跟没问似的。
徐元见状,依旧笑而不语。
倒是看向了南宫璃:“璃姐,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卖关子了?”
南宫璃没好气的瞥了徐元一眼:“近朱者赤,近你者黑!”
赢诩淡然接话:“黑?主母肌肤白昝,何来黑一说?”
南宫璃扑哧一声就笑了。
徐元也是忍俊不禁。
只有赢诩一脸错愕,甚是不解。
“殿下,我可是说错什么了?”
徐元摆手,“没错!以后多读点圣贤书,别老看那些小人书和什么梅呀,什么蒲团之类的不正经书!”
赢诩不服气的昂首,道:“我读《春秋》的!”
与此同时。
望城坡下。
太师尹仲的人马连夜赶路,不曾休息半刻。
终是回到了原点。
他站在最前方,目光死死的盯着望城坡的山腰。
脸上的神色,难看到了极点。
甚至是感觉体内气血翻滚,咽喉处涌上来一口老血,险些喷了出来。
只见。
在望城坡的半山腰,以马付为首,千户以上的所有士兵,全都被吊了起来。
在他们尸体的身上,皆是被挂上了带血字的东洋水师军旗。
「我」「已」「北」「上」「来」「追」「我」
七个偌大的血字,疯狂刺激着在场每一个人。
东洋将士的血为墨,战旗为纸,尸身为案。
如此画面,是挑衅,也是嘲讽!
尹仲紧紧握拳,他开口怒斥:“将我东洋水师的战旗取回,让战死的将士们入土!”
“是!”
“还有,派三支快骑,分别前往东西北三向探察,看看贼元带着人往何处去了!”
领命的副将有些不解:“太师,那贼元挑衅我等,已表明去向,我们……”
尹仲将话打断:“贼元狡诈,故意以此方式激怒我等,便是想要让我们失去理智,扰乱我们的判断,本太师自不能中了他的奸计,若要追击,不可再犯之前的错误,让那贼元给戏耍了!”
尹仲被徐元多次戏耍,现在算是怕了,也长心眼了。
“太师英明!”
趁着三支小队去往前路探察,尹仲行至马付尸身前,将其尸首葬于一处。
不多时。
副将归来。
“太师,探察清楚了,那贼元的人马的确是往北而去了,沿途我们发现了马粪和大军行军的马蹄印!”
尹仲冷哼一声,当即上了马:“贼元,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