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静身后跟着一众黑衣保镖扫荡商店，对，她有男主攻给的黑卡。
    接待她的女店员一身灰色职业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整体感觉很像早些年间港澳tvb刑侦剧里的美女，身上带有一股坚韧的倔强气。
    “胸针很好看。”崔静注意到了她胸前的胸针。
    红色的不死鸟。
    她认识这个倒不是对花非常了解，而是原着在重大事件节点出现过这枚胸针，其中细细描述过胸针的形状，图案颜色。
    出现在受回国那天。
    同天第二条线里，原主在这家店铺看包，原着说她出来有特意打扮过，可不得要领，土豪土豪，搞得像个“强行装有钱人的穷鬼。”
    原主对高挑女店员的不死鸟便宜胸针表达喜爱后，被无脑店员语言挤兑，为了证明自己买得起，刷卡买了几个包，提成还落到了无脑店员手上。
    她走后，那眼睛长天上的店员还在嘲讽：像她那样的穷鬼，连谁的单提成落到谁头上都不知道，肯定也没来过专柜。
    得意于自己这样的态度，原主还不是乖乖掏钱。
    崔静轻声嗤笑。
    女店员礼貌微笑：“谢谢夸奖。”
    “除了刚刚那些，能包的全部给我包起来，刷卡。”崔静从包里掏出那张原主的黑卡，余光瞥见正想上前的几个店员，没分出哪一个是原着中的无脑店员。
    不过这不重要。
    “什么？”戴着不死鸟胸针的女店员微微睁大眼，窈窕的身躯上前几步。
    崔静坐得很低，整个人几乎陷在软沙发里，店员站得离她得近了又俯身弯下腰去，声音又轻又颤抖。
    “客人，您确定吗？能买的全部要包起来吗？”
    “不好意思啊，客人，我们这位店员才来没多久，业务不熟练，连水都没给您上一杯！招待不周了，我这就让她去给您上水！”
    后来居上的店员手一伸，手上两个粗壮的亮面金戒指闪得在场几人眼花，她又转头给王小明使眼神，小声道：
    “去啊，去倒杯水来，别太烫啊，总部新发来的茶叶在最中间的柜子里，别搞错了。”
    王小明下意识就要离开去倒水。
    金戒指女人心一喜，下一秒她的喜悦被打断。
    “等等。”
    “怎么啦！客人！”金戒指店员讪笑。
    崔静连个眼神都没给她：“麻烦你去给我倒杯水，对，你。”
    “啊！客人，我们小明啊，可能对这些包的名字都不太熟悉！所以还是……”
    “我不需要知道包的名字。”崔静终于看她了一眼，很平静。
    金戒指女人知道讨不了好处，又怕得罪人，还是不情不愿的去倒水了：“我来吧。”
    王小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很快又收敛了。“我来为您介绍。”
    “我不需要知道包的名字。”
    “那，那请问您的地址，抱歉，我没有查询到您在这里的会员，所以……不知道地址。”
    王小明面露怯意，害怕自己哪句话招惹到这位大客户，又害怕客人在“开玩笑”，先前不是没有客人开这样的玩笑。
    拍视频买了一堆东西后，又说不要。有些男客人素质低下，买包时眼神黏黏糊糊，说什么，想不想哥哥买。
    “笔给我。”崔静朝她伸手，王小明忙不迭双手把笔送上。
    她现实虽有钱，但也不是铺张浪费的性子，愿意花大价钱买一样东西，但不会买很多同类型，如今这个钱不花白不花。
    结账时，王小明都还晕乎乎，像在做梦，高跟鞋略高，她以一种稍高的视角将崔静的侧脸收入眼底，如此近距离也无瑕的肌肤。
    客户突然转头，那张未施粉黛的面容直接撞入她心底。
    “算你的业绩吗？王小明。”她像是随口一说，又如郑重询问。
    王小明沉浸在巨大的不真实感里：“是，崔女士。”
    她没想到钱到来得这么容易，几年都不一定能达到的数字，就是有钱人养尊处优的指尖夹着的一张卡，她在旁边捡个漏的事情。
    各种情绪涌上心头。对有钱人的嫉妒，自身贫穷的憎恶，过高的眼界和无法与之匹配的能力的拉扯，母亲的重病，父亲的离世。
    生活噩耗堪比牛顿的苹果，接二连三压到她瘦弱的肩上。
    最令她日夜难眠的是妈妈的手术费，而现在就这样奇迹般的筹齐了，王小明几乎要当场落泪哭泣。
    王小明眼眶微红，露出上排洁白牙齿，鞠躬说出那句培训的标准告别礼。
    “崔女士，欢迎下次光临。”
    她站在透过巨大的玻璃窗目送崔静踩着高跟鞋的纤细身影上了一辆黑色宾利。
    车辆远去后，她蹲在地上无法抑制地无声哭泣，哭完后她才突然想起一件事。
    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店里可没有人直接叫她全名，她都没有自我介绍，她从何得知？
    王小明顾不得自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狼狈样，直奔店长办公室，要求立刻辞职结算工资和提成。
    店长知道她家庭的事，感叹她的好运气，遇到这么一个贵人。
    “你运气真不错呀！我从业这么多年也没有遇到这种电视剧里一样的单人包场，虽然也碰到过女老板给员工订购包用来发年终奖的，那还是我年轻的时候，那时候我直接凭借这一单晋升了……”
    店长絮絮叨叨爽快放她走，说起自己那几笔大订单语气还带了几分骄傲。
    王小明出门也等不及公交，打车直奔医院，下车她一路狂奔，医院人山人海，还差点撞了人。
    “对不起!对不起!借过!借过!”
    她挤进电梯最后一个空位，人密闭狭窄的空间几乎无法呼吸，经历短暂又漫长的上升后，电梯门开。
    “妈！”
    她冲进病房，握住女人粗糙的手掌，将头抵在上面。
    “妈妈，钱筹齐了。”
    唯有心电监测的仪器机械地发出响声，心电图形平稳滑动，不断滑动。女人口鼻扣着氧气面罩，双目紧闭。
    “妈妈，我们手术吧！”
    “可以吗？妈妈。我想要您醒过来。”
    可她也害怕手术失败，她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流，很快湿透一小片床单。百分之四十的概率，失败就是百分之百。
    “可以吗？”
    “您能再陪陪我吗？”
    “我还小呢。”
    “我今天遇到一个有钱人，运气真好。”她没说她最近的倒霉事，在地铁上被偷手机，上班被人揩油，下雨天被路过的豪车溅了一身脏水，早上买了杯变质的豆浆。
    “哦，是女孩子。”又怕被误会似的，她强调：“她很漂亮，是个好人，真的很有钱啊……”
    有钱人啊……
    王小明想，那样的人一定出生在无比富裕的家庭，她有着那样的一双平静无波澜的眼，眼尾眉梢却很魅惑，里面没有什么欲望，像是买买买都倦了。
    仿若……生而高贵。
    崔静如果知道她怎么想只会说，那都是你眼里的滤镜，崔静知道王小明后期的黑化。
    她想要给自己捡个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