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静熄声了。
    翟阳听见她小声含糊地说：“开什么玩笑。”
    “我不喜欢你。”崔静语速飞快：“我们没可能，我们离婚了，我们好聚好散，祝你幸福，再见。”
    电话被挂断翟阳就看到朋友揶揄的眼神，“你那什么眼神。”
    “你那什么表情？笑得……我都要不认识你了，都结婚一年半了，老婆打个电话骂你还笑笑笑呢，我的赌。”赌局都输惨了，朋友及时住嘴了。
    他们圈里人打赌，赌这翟家小少爷和一“无产阶级”的漂亮女人感情能有多长久，他压了一年，没想小赚，就是图个一乐。现在都一年多了。
    翟阳听到这句话才发觉自己面上绷得厉害，原来他笑了好久。
    不知道哪天起，他看到那张男性面孔心里没有起伏的情绪，相反想到崔静，他会觉得心情很奇妙。
    细细想来，他和薛以洁纠纠缠缠这么久，除了大学期双向的选择，之后都是自己单方面强求，他们之间连一个吻都没有，双方也因为男性的性交方式而无法放下心里芥蒂。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他见了薛以洁一眼就喜欢那不是爱吗？
    ——爱真的很复杂。他感叹。
    他此刻很想很想见到崔静，前几天就想了。
    他这次海外考察的陪同人，是上次国贸那位合伙人，手上戴着花里胡哨的混合宝石大戒指，是个热情的妻奴。当时对于他工作休息之余还给妻子买衣服，起了较量的心，买了一堆华国奢侈品带回国，由于政策变动，还补缴了二十余万关税。
    合伙人以为自己和妻子闹脾气了，便出主意，什么“女人的仪式感。”“我家那位就是什么都要个仪式感。”“当初买这花里胡哨的婚戒也是因为老婆喜欢。”
    翟阳也没解释离婚了，只是听着。
    “花卉官网每款主题花束来一个，早中晚配送，送满一个月，把店里的配色搬空。这不比送的那些名牌包浪漫。”合伙人拍拍他的肩膀。
    所以翟阳给她送了很多很多花。白天又忍不住加购了一款单种花材的弗洛伊德玫瑰，他始终觉得玫瑰有不一样的含义。
    她猜到了是他送的。虽然被骂了几句，但她能猜到是自己，翟阳有种隐秘的暗爽心理。
    他想要立刻见到她。
    晚上翟阳做梦了，他在梦中拥着一具身体，滑腻丰腴，四肢都纤弱，她的身体紧紧地搅着他的躯体，呻吟声痛苦，他看清了那张红着眼的脸，女人一巴掌扇到他脸上。
    翟阳睁开眼，忆起了几个月前前妻给自己那火辣辣的耳光。
    他带着点羞耻地在半骤然夜回忆起来，他跪在地上时也被她看过自己的狼狈，后来……后来被下药后去浴室解决自己的需求，一墙之隔。
    妻子在睡觉，他像个牲口在浴缸一次又一次解决生理需求，因为妻子注定不会给他。
    回忆起这些，他的身体更冲动了，全身的血液好像都汇聚到了某处，他脑子里想着她的声音，她的躯体，她赤裸的样子，他想占有她，她应该会生气地拒绝，然后骂人。
    “静静。”
    他脑子里的幻想全部搅和在一起，几乎分不清已经发生的现实和幻想，他在tianshi她的身体，女性的身体。
    【删了一句。】
    翟阳把酒店的床榻搞得一塌糊涂，信息素的木质气非常潮湿。
    他把被子掀了去浴室洗漱，没什么羞耻心地叫了服务进来收拾。
    ·
    “我们要快点出发。”崔静电话一挂，就跑去宠物店把提前寄养脱敏的不黑打包回来，叫了阿姨把家里的花通通拖走。她给薛以洁夺命连环call，电话被占线几次后打通后，直奔主题。
    “我们明天就要出发，你那边有什么问题吗？”崔静给她交代出发时间。
    “怎么突然变时间了。”
    想到要出去，崔静想到翟阳头疼，也还是情绪免不了高涨道：“计划赶不上变化。”
    “可以，我没什么问题，你在收拾东西吗？”他听见崔静那边的动静，“我去找你。”
    “你来找我干什么啊，你把你自己的行李打包好了吗？画廊那边的事交接完了吗？我看了好几个城市，过年都不一定能回来哦。”
    薛以洁一愣。
    怎么突然就这么长的时间，二月左右过年，出去三个多月。
    那他们要在外面过年了？她不回家吗？不和自己的家人一起？
    她和自己一起过年。简直像梦。
    “没事，我画廊的事好了，直接关了，小助理放假让他回家了。”薛以洁面不改色地扯谎，决定明天就放画廊的陈真提前回老家过年。
    他可真是个好老板。
    “总之你别来。”崔静看着一地狼藉，从来没有觉得她的东西这么乱过，东西这么多过，警告道：“别来，早点休息，我先挂了。”
    不黑又跑到了行李箱里，她不厌其烦把不黑从行李箱里抱起来，轻声道：“不寄养了，妈妈带不黑出去玩。本来说短时间就把你寄养的，可现在时间太久了，还是和妈妈一起出发吧。”
    不黑圆滚滚的头蹭来蹭去。
    “真漂亮。”手机又响起来，崔静手忙脚乱把手机接通夹肩膀，“别来啊，明天还要出门买东西。乖，早些休息。”
    “嗯？”薛以洁没出声，电话安静得似乎能听到对面的呼吸音，崔静多了几分戏谑的心。
    “刚挂你电话你生气了？”崔静觉得脖子有点酸，她抱小孩一样把不黑往上掂了掂，熟练地安抚道：
    “乖啦，小狗。”
    “喵！”不黑叫了一声。
    “晚安。”崔静挂断电话。
    翟阳看着被挂断的手机，他已经抽了很久的烟，酒柜的酒也被他拿了出来，他知道这样对身体不好，也还是这样做了。他走到窗边看着夜晚沉睡的城市，只星点的灯，街道萧条，这里不比国内，国内十点部分人夜生活才开始。
    “小狗？”
    翟阳半阖着眼吞了口烟，口腔烟雾弥散，咬出的音和吸入的空气让烟进入更深的肺和气管，玻璃窗里的影子被烟模糊得失真。
    “她居然这么称呼他，真亲昵……小狗。”
    他缓缓吐出青白的烟雾，茶几里红光逐渐湮灭。
    第二天薛以洁来找崔静就看到一地散开的东西，崔静的家从来没有这么乱过，遭了贼似的，地面摊着两个行李箱。
    崔静蹲在地上把掉出箱子的衣角塞进去，薛以洁看着她白皙的颈部贴上去，崔静没好气把他推开道：“我整理东西呢，带条薄围巾。”
    崔静在客厅走来走去，不黑也走来走去。薛以洁今天来见她特意换了一身有亮点但不浮夸的衣服，崔静忙得没正眼看他。
    “快快快，快出来，还要去办点事，东西都带了吧。”
    崔静已经换了一双平底鞋，薛以洁走过去牵起她发热的手，心里又美滋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