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封的雪山,彻骨寒冷包围在叶蓁蓁身边。呼吸间,寒凉入腹,在肺腑中游移四窜。
她起身默默退回房间,终是忍不住回头看了文白景一眼。
这四方天地里尽数都是文白景的气息,她被那气息包围着,和清冷的松柏融为一体。
躺回床上,目不转睛的看向天花板,或许当下只是蘧蘧一梦。
很多事情她都想不通,重逢的欣喜还未沸腾就迅速冷却。她想过很多种可能,至死也想不到会成现在这般模样。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叶蓁蓁在慌乱中垂下睫毛。
文白景缓步靠近,浓烈烟草味混杂着酒气,她不自觉的唇瓣轻颤。
文白景轻抚她的脸颊,挑起她下颌,俯下身,覆住她的柔唇。自上唇吻到她微微红肿的下唇,文白景顿了顿,有些心疼和自责。
须臾后,文白景更加肆无忌惮的掠夺。
她仰起头,天鹅般的脖颈染上绯红色。
文白景低哑的气息,窜入她耳畔,“你…有没有想过我?”
她咬紧唇瓣,紧闭双眼,扭过脸去。
文白景钳住她的下颌,几近疯狂的吻上去,他只想惩罚她。
他突然感到无趣,欢愉后,只剩下无尽的空虚。他将头埋在叶蓁蓁的颈窝,“你从来就没有想过我吗?”
无涯的挫败感充斥着文白景,原本只是怜惜叶蓁蓁,想要守护她的烂漫。
文白景撩开她脸边的碎发,无可奈何道:“你为什么这么犟…”
她始终未发一言,唇瓣不可自抑的颤抖。
镜水夜来秋月,如雪。
文白景甚至不敢对她说:叶蓁蓁,我喜欢你。那句话太沉,叶蓁蓁这个傻瓜,她是会当真的。
喉头哽着一团棉花,堵的文白景胸闷气短。许多不可言说的情绪,化作一句沙哑的,“对不起。”
文白景紧紧揽着叶蓁蓁,几乎要把她揉碎进身体。鼻腔尽是她的气息,带着年轻女孩特有的淡淡奶香。
他将叶蓁蓁的头按进怀里,用下巴蹭了蹭她头顶。
就这样抱着她,也很好。
“你放开我。”
怀中的人拼命推文白景,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文白景刚升起的怜惜,被叶蓁蓁冰冷的声音刺的生疼。
“文总,请您放开我。”
文白景怔怔看向她,突然就松开双手。他们之间,何至于生疏成这般。
从令人窒息的怀抱逃脱,站在淋浴下,无数根细针扎在娇嫩的肌肤上,带着灼烫的痛感,不断蔓延开来。
混蛋!
“你刚才叫我什么?”
叶蓁蓁蓦然睁开眼,对上文白景面若冰霜的脸。他眼中深不见底的黑潭,腾起烈焰。
她脚下一滑,下意识伸手去抓他。
霎那间,世界也跟随叶蓁蓁一同倾倒。
文白景一把揽过她的腰,细雨般的水滴打在她脸上。
她有些恍惚,古镇里,文白景也曾这样搂过她,那天的如丝细雨,再一次落在她脸上。
仰视着文白景冷峻的脸庞,性感的喉结轻轻滚动,叶蓁蓁不自觉地抬手,想要去抚摸他的喉结。
“你刚才叫我什么?”
凛冽的寒风携着雪花袭来,钻入叶蓁蓁的四肢百骸。
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想要离开那冰雕般的怀抱。
文白景将她扶起,钳住她的腕骨,将她拽出浴室。
伏在洗手台的镜子前,看见自己染上云霞的脸,以及男人覆着冰霜的面孔。
“叶蓁蓁,你把我当什么?”
寒冰刺穿叶蓁蓁的身体,冻僵她的身体和思绪。
她被翻转过来,坐在洗手台上。
文白景注视着她,目光锥心,“叶蓁蓁,为什么?为什么你才下我的床,就去和别的男人约会?你到底有没有心!”他的声音微微在颤抖,每个字都透着愤懑。
抬眸看向文白景愤怒的眼底,攀住他的脖颈,凑近他耳畔,她冷冷的说:“文总,您把我当什么?”
文白景双手握在叶蓁蓁的腰间,“你为什么非要激怒我?”
她倔强的咬紧双唇,转过头去。
“叶蓁蓁,我…”
文白景喉头哽咽,那句我喜欢你,怎么也说不出口。
清冷如水的月光,涌进屋里。
枕边是日思夜想的人,却隔着千重山,万里水。
到底,是哪里错了?
“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和我说?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你为什么从来不和我交心?”文白景的声音,透着几分无奈和不甘,“你为什么宁愿憋在心里,都不肯告诉我?”
“文总是想听我讲故事了?”叶蓁蓁一脸不屑,嗤道:“改天我买几本书,给您读,好吗?”
“你浑身上下都是反骨吗?”文白景有些恼,声音低沉倾诉着不满,“你宁愿去赴别人的约,都不愿意见我。你上午说要去相亲,晚上又从其他男人的车上下来。你为什么还底气十足?”
“文总,我不过是您的床伴,不是吗?”叶蓁蓁倔脾气上来,丝毫不懂服软,她恨恨的说:您凭什么约束我的言行?”
文白景咬紧牙关,眉头锁在一起,“你是在怪我,对吗?”语罢,将叶蓁蓁箍的更紧了。
“文总,这个月三十号是中秋,接着是国庆长假。”叶蓁蓁被他箍在怀里,挣脱不开,继续道:“月底的盘点也会提前,您换个人暖床吧!我没空。”
“你一定要这样吗?”文白景闭上眼,吞咽下情绪。
她嗤笑道:“我这是在为您创造价值,不是吗?聚沙成塔,积水成渊,这个道理文总应该比我懂。”叶蓁蓁抬手轻抚文白景的喉结,指腹感受他的喉结滑动,“您应该庆幸,基层员工如此敬业。”
文白景攥住她的手,带着上位者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说:“你使小性子,也要适可而止。”
叶蓁蓁手指被攥的生疼,挣脱半晌,终是徒劳,索性就由他攥着。
“那我真是三生有幸,能在您面前使小性子。”叶蓁蓁不禁摇头,哂笑道:“您的目的也达到了,我也陪你睡了,您还有什么不满?”
“你到底在说什么!”文白景翻身压在她身上,沙哑的嗓音对她低吼:“我们为什么会这样,叶蓁蓁,为什么!”
“我们的相遇就是错,我想以文总的睿智,早该了然于胸的。”
四目相对,彼此眼中都含着复杂的情绪,不甘和情愫互相纠缠。
文白景败下阵来,他害怕对上叶蓁蓁倔强的眼神。
他坐起身,沉沉叹了一口气,侧脸点燃一支烟,靠在床头吞云吐雾。
猩红的烟头,烫伤一地清冷的月光。
烟雾如云雾缭绕,薄雾轻纱般缥渺,恍如置身仙境般。沧海化烟,浮生若幻。
见状,她还是心软了。
叶蓁蓁也跟着坐起身,抬手去夺文白景的烟,他举高手避开叶蓁蓁,夹烟的手臂左右躲闪着。
身体的重心不稳,她摇摇晃晃扑进文白景怀里,他顺势搂住她。
“你为什么这么犟?嗯?”文白景揽着她,低头吻她的发顶。
伏在文白景的胸口,千般滋味,万般无奈涌在喉间。她哽咽道:“你别抽了,好吗?”
文白景掐灭了烟,紧抱着叶蓁蓁。两人就这样无声相拥着,许久。
“叶蓁蓁,你可不可以,再对我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