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后，阳光透过全景落地窗，金色纱幔般洒落在客厅里。
    她慵懒的躺在文白景修长的双腿上，眯起眼睛，尽情享受片刻的宁静与美好。
    抬起手，她手指微微弯曲着，阳光透过指间缝隙，洒在她白皙细腻的脸颊上。
    文白景摩挲着她柔美的脸庞，垂眸看向她。
    “蓁蓁。”
    “嗯？”她仰起头，眨着忽闪忽闪的眼睛看向文白景。
    阳光和煦，勾勒着文白景俊朗的轮廓，他的眼底盛满暖阳。
    多希望时光是温润的琥珀，将此刻亘古定格，经过成千上万年他们始终在彼此身边。
    叶蓁蓁有些失神，可惜，时间不会分泌树脂，他们做不成琥珀。
    文白景摇摇头，低头吻向她额间。
    她反手勾住文白景脖颈，额头滚烫而炙热。
    “云城新开了家西北菜餐厅，我们一起去吧！”文白景揉着她的发。
    “为什么？”叶蓁蓁调皮的看向他，“我的乡愁是烤羊肉串吗？”
    “我觉得是！”文白景用食指不停缠绕她的发尾，淡笑应道。
    “你…”
    那是一家很正宗的西北菜餐厅，装修也极具民族风格，精致的艺术挂毯，艾捷克弹奏的十二木卡姆欢快悠扬。
    叶蓁蓁正在喝手工酸奶，家乡的味道带着她穿越时空，回到遥远的故土。
    “你的白胡子都长出来了。”文白景浅笑着，伸手替她擦去嘴角的奶渍。
    叶蓁蓁眼眸闪着光，心中，惆怅又多了几分。有时她宁愿文白景混蛋一些。
    “蓁蓁，你把这个收着。”文白景将一张卡塞到她手上，满脸真诚，“你不要多想，我就是想着，万一你有急事，或者你遇见喜欢的东西…”
    不想她丝毫不领情。
    她头痛欲裂，怔怔望向文白景，眼泪突然就盈满眼底。原来文白景心中，她和那些夜场的女人并无二致。
    叶蓁蓁紧皱眉头，从牙缝挤出几句话，“文总，您这是在侮辱我？还是在侮辱你自己？”
    文白景忙解释，“我是担心你有难处，碍于自尊不肯和我开口。我只是想为你做些什么…”
    “所以，文总是拿钱和我做交易吗？”叶蓁蓁瞪圆了眼睛，努力憋回眼泪。
    “蓁蓁，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要弥补你…”文白景握住她的手，“我想对你好…”
    都塔尔浑厚的琴声响在耳边，悠扬的旋律带着大漠独有的漫天黄沙和渺无人烟的荒凉，古老又沧桑。
    “文总，我的工资足够养活自己。谢谢您的好意。”叶蓁蓁将手抽离出文白景掌心，她咬紧下唇，泪盈于睫，“虽然上帝没有赐予我财富，可我们在精神上依然是平等的。”
    他们地位不对等，阶层不一样，可叶蓁蓁的感情不应该用金钱衡量。她不明白，曾经文白景那么懂她，如今却做践踏她自尊的事情。
    她其实也不太懂得自己，对自身的剖析也并没有深刻彻底，却希望他是懂得她的。别人懂不懂无所谓，她爱他，所以希望他足够懂她。
    那时她还太年轻，对人性的认知太过浅薄，还没有下过雨后放晴的天气里一洼平地积水多。
    男人太过了解一个女人，是不会爱她的。这个至简单不过的道理，她不懂。
    “还有，文总，您为什么想要弥补我？是因为愧疚吗？你做不到回应我的感情，所以靠金钱来弥补，是这样吗？”
    叶蓁蓁愤恨的看向文白景，心中只有无尽的失望，她终究是看错了。
    她按捺着满腔的愤懑，“您也没必要浪费这个钱，原本我也是想告诉你，以后我们不要再来往。从始至终我都明白，我们不可能。”
    文白景拉着她的手，叹了口气，“蓁蓁，我真的是想对你好。你别说气话…”
    她甩开文白景的手，带着几分情绪，“文总，我上班要来不及了，就不陪您用餐了。”
    “蓁蓁…”
    躲开文白景的手，她拉开包厢门，喘着粗气不停的奔跑。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她以为的美好不过是场交易。
    “叶蓁蓁！”文白景站起身，正欲去追。
    服务员端着菜品走了进来，“您好…”
    秋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发出阵阵尖锐的声响，仿佛要撕裂整个世界。风如同利刃无情地刺入肺腑，随着呼吸，刺痛感深入骨髓。
    太阳穴像是受了重击疼痛难忍，心跳快得几乎要冲破胸腔。
    她的身体开始颤抖，不由自主地大口喘息。胃酸不断分泌出来，涌上喉咙，带来强烈的恶心感。她再也无法忍受，蹲下身子，用手紧紧捂住双眼。
    混蛋！他原本就是混蛋！是她傻怪不得别人。
    叶蓁蓁如同行尸走肉般走在街头，她突然感觉好累，一切都没有意义。她从未想过出卖感情换取利益，可文白景却将她的感情物化。
    别人怎么看她不重要，但文白景不可以这样看她。
    叶蓁蓁失魂落魄的挤在人群中，周围是不绝于耳的欢笑声。
    手机不停在响，她拿起电话看了看，怎么也看不清楚来电信息。
    好累啊！她只想好好地睡一觉。眼皮变得沉重无比，像是有重物压着，再也无力睁开。身体失去支撑，缓缓地软倒下去。
    她想保持清醒，意识却逐渐模糊，思绪也开始混乱。她仿佛坠入无尽的黑暗深渊。
    “欸…”
    “醒醒…”
    “小姑娘，怎么了？”
    眼前人影幢幢，嘈杂的声音沸沸盈耳。许多不同的陌生面孔闪在眼前。
    不认识，都不认识。
    “让一让…”
    那熟悉的声音似乎是来自另一时空，虚幻飘渺。
    “蓁蓁…”
    文白景拨开人群，挤到她身边，将瘫软在地的她一把抱起，不断焦急的呼唤她。
    “你走开…”
    叶蓁蓁半阖着眼，用尽全身力气试图推开他。
    鼻腔消毒水的味道，让她忍不住紧蹙眉头。
    “蓁蓁…”
    她生硬地把脸转去一边，心中翻涌起复杂的情绪。
    文白景静静地站在她身旁，脸上写满忧虑和关切。他伸出手，小心地拨开她额头上的几缕碎发。
    “你走，我不想见你…”叶蓁蓁伸手去推他，从嗓子中挤出愤怒的嘶喊。
    “你小心手，还在打针呢…”文白景按下焦急，小声安抚她。
    “你走…”叶蓁蓁满脸泪痕，痛苦的重复着。
    实在是被她闹得不胜其烦，忍无可忍之下，他低声道：“叶蓁蓁，你闹够了没有！”
    他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愤怒，仿佛下一秒就会爆发。
    叶蓁蓁转过脸，怒目看向文白景。
    空气中硝烟味弥漫，彼此沉默半晌。
    “换药了！”护士拿着吊瓶走了进来，“叶蓁蓁是吧！”
    “是的！”
    “小姑娘长得文文静静的，性子怎么这么急？以后有话好好说，发脾气对身体不好…”护士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