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等我回家，没事就补补觉。”他吻在她的额头，“有事记得让孙姨帮你。”
    “嗯。放心吧！”她乖巧的点点头。
    文白景慢条斯理地系上领带，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打出一个精致的领结。
    他将西装外套搭在臂弯，走到她身边，抚了抚她的发顶。
    “按时吃药，不要逞强，有事喊孙姨。”
    “嗯，你路上注意安全。”
    叶蓁蓁靠在床头，言笑晏晏看着他，忍不住出声叮嘱。
    寒露已至，袅袅凉风动，凄凄寒露零。兰衰花始白，荷破叶犹青。
    文白景坐到大班椅上，处理一堆文件。
    服装旺季即将到来，每年的秋装时间很短，月底冬装就要上市了。
    他低头捏了捏鼻梁，有些犯困，拨通内线让助理准备咖啡提神。
    国庆期间销售数据整体呈增长趋势，同比、环比都增长明显。
    陆羽来到办公室，汇报了近期的工作计划，以及冬季的营销策略。
    两人聊完工作，陆羽浅饮了口咖啡，看了看他。
    终是没有忍住，关心起文白景的私生活。
    “叶蓁蓁，还好吧？”他主动问起，憋了好些天，太难了。
    文白景抬眸，神情一如往常，他太了解陆羽，早料到陆羽会问，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昨天你不是也在吗？”
    陆羽干笑两声，并未放弃一探究竟，接着刨根问底的打听，“你不会是来真的吧？”
    他们两人烂若披掌，不寻常的举动是有迹可循的。有些话不用说，就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
    文白景不置可否看着他，理性和感性很多时候站在对立面。
    “你别怪我泼你冷水，陷太深对你们两个人来说，不是什么好事。”陆羽罕见的正经，“爱钱的女孩好打发，图感情的不好摆脱。你应该是懂的。”
    他半躺在大班椅上，手指轻叩大班桌的桌面，目不转睛的看向陆羽。
    语气沉了沉，“谁告诉你叶蓁蓁图感情？”
    “是你傻还是我傻，你莫不是忘记了，前段时间你问我，有没有女孩子不爱钱？”陆羽声音有些急，丝毫不顾上下级关系。
    见文白景眉头一皱，有些气短，又道：“你小心哪天害了她而不自知...”
    文白景猛地站起身，抬手将文件夹拂到地上。
    声音冰冷，抑住怒气，“你说什么！”
    陆羽长叹一声，意有所指道：“就凭你现在这个样子。”
    自认为将情绪隐藏的很好，可是此刻却暴露无遗。文白景的身体僵直了一瞬。
    他意识到失态，转过身，闭上眼睛镇静了数秒。他因为叶蓁蓁失控，不是一次两次，软肋暴露出来是会致命的。
    “我不知道她有什么魅力能让你这样，”陆羽的担忧不无道理，他无奈道：“对知初虎视眈眈的人，可不止你的好大哥，竞品谁不是巴不得对方倒闭，自己的机会就多一些？”
    文白景背对着陆羽，双手扶着大板桌的边缘，肩膀塌了塌。
    半晌，未发一语。
    空气中的氧气被抽走，令人胸闷不适。
    “咚咚咚！”
    “进！”
    助理走了进来，察觉到气氛不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什么事？”文白景缓慢转过身，整理好情绪，又恢复往常波澜不惊的模样。
    助理谨慎的看了看陆羽，没敢说话。
    “说吧，没事。”文白景语气和缓。
    得到老板首肯，助理说道：“后道工厂更换完毕，新的后道工厂已经签好合同。”
    陆羽闻言满脸疑惑，没有吭声。
    文白景轻微颔首，示意助理继续往下说。
    ...
    助理说完，恭敬的退出办公室。
    “我相信你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陆羽换了个沟通方式，“能不能告诉我原因？”
    在合作关系还算合拍的情况下，突然更换合作伙伴，是大忌。新的合作伙伴需要时间磨合才能默契。
    “没什么原因，单纯是看他不爽。”文白景面上无波无澜，打开烟盒，拿起打火机。
    他潇洒地甩开打火机，随着清脆的“咔嚓”声响起，蓝色的火苗瞬间窜起。他微微眯起双眸，缓缓吐出烟雾。
    “你和我都不说实话吗？”这个理由显然不能让陆羽信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可以和人家解约，但你背后阴人家，总要有理由吧？”
    做损人不利己的事，并不是文白景的作风。他总有他的理由，只是具体原因，目前不足为外人道也。
    文白景有苦难言，咬了咬烟蒂，继续吞云吐雾。
    丝丝苦味顺着舌根蔓延开来，游走在肺腑。
    “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再告诉我吧！我不勉强你。”陆羽越来越看不懂文白景。
    他们都清楚彼此看重兄弟间的情谊，并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反目翻脸。
    文白景点点头，甚是欣慰。
    送走陆羽后，文白景给叶蓁蓁发去微信。
    【你有没有按时吃药？】
    【嗯，吃了。你中午要回家吗？】
    看着她秒回的信息，他无意识的弯起嘴角。
    【中午不回了。】
    【噢！别太累了，注意身体。】
    她失落的模样，在他眼前不停晃。
    【蓁蓁，我想你。】
    文白景躺在大板椅上，闭上眼睛，捏了捏鼻梁。
    明知不可为偏要为之，矛盾的心态让他在面对未知的前路时，既兴奋又紧张，仿佛置身于一场华丽的冒险。
    处理完手头工作，他抬手看向腕表。不知为何，他归心似箭，明明她就在家里等他，可他无比迫切的想要见到她。
    回家的路上，文白景刻意绕道拿订好的酸奶。
    街头小情侣，女孩懒懒的挂在男孩身上，两人旁若无人的甜蜜对视着。
    他将车停稳，将西装随意搭在臂弯，小心翼翼的拎着酸奶，推开家门。
    抬眸，迎接他的是熟悉的身影。
    玄关处，叶蓁蓁拄着拐杖，露出灿烂笑脸。
    他站在门口，会心一笑，一时间，疲惫尽散万般烦恼皆淡。
    “回来了？”她的声音依然甜而不腻，带着无尽回甘。
    “嗯，回来了。”他笑着答。
    她拄着拐，试图走近他。
    文白景收拢回心神，提步走向她。
    “你慢点...”
    话落，忙伸手去搀扶她。
    孙姨闻声赶来，笑着接过文白景的西装和酸奶。
    他将她抱起，叶蓁蓁看了看孙姨的方向，“你别这样...”
    落日余辉溺于橙红色的湖水，洒落霞光万两。
    夕阳连积水，暮色满秋空。
    水鸟逐波戏浪，挟着涟漪飞向夕阳。
    不远处的凤凰湖上，黑天鹅在湖中休憩，凤头鸊鷉三三两两的低头觅食，牛背鹭不时翩跹起舞。
    阳台上，他们坐在绚烂的晚霞中，披着一身落日橙红色的光。
    她心满意足的舀起一勺酸奶，递到他嘴边，晃了晃。
    “尝尝？”
    他一口咬住小勺不放，看她无可奈何的模样。
    “好吃吗？”她问。
    他向她勾了勾手，示意她附耳过来。
    她瞪大眼，眨了眨睫毛，迟疑的附耳去他近旁。
    文白景捧过她的脸，猝不及防的吻向她。
    “唔...”
    她一手拿着酸奶盒，一手拿着小勺，纹风未动的僵在原地。
    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唇齿间化开。
    半晌，他停止攫取她的气息。
    他问：“好吃吗？”